她得等着见到了景延年才能安心呐。
他为她打晕了圣上,叫她先得以脱身。
如果他被困在殿中,圣上醒来,或是梁恭礼,或是那些侍卫发现了他,擒拿住他,可该怎么办?
萧玉琢等在吴王府,却有些坐立难安。
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景延年才从外头回来。
萧玉琢听闻他回来,立时起身,向院中迎去。
景延年脸面沉沉的,瞧见萧玉琢,他紧走了几步,猛地将她抱在怀中,抱得紧紧的,像是一松手,她就会从他怀中消失一般。
他的下巴在她头顶轻轻摩挲,他只是这般抱着她,却一语不发。
萧玉琢被他抱的有些闷气,却都不敢说。
丫鬟们都悄悄退远了些,庭院中之中,偌大的皂角树下,只有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
树影在他们身边轻晃,抖落细碎的树叶。
成熟的皂角挂在树上,随风摇动,如挂着一树黄褐色的祈福竹签。
“玉玉……”景延年闷声唤着她的名字。
萧玉琢在他怀中闷闷的嗯了一声。
景延年垂眸看她一眼。
萧玉琢也抬头,恰看到他眼中的血红之色。
“你哭了?”萧玉琢低声问道。
景延年叹了口气,“没有。”
“可你眼睛红了。”萧玉琢说。
景延年皱了皱眉,“你看错了。”
“你不用觉得太难过,毕竟我没有受伤,他也只是皮外伤而已。”萧玉琢语调轻缓的安慰他。
景延年眉头却蹙的更紧,“这情形,叫我……”
“叫你觉得无法面对么?”萧玉琢替他说道。
景延年咬了咬牙,“若是旁人,我定一掌劈死他,可……”
他吐了口气,闭了闭眼睛。
可那个人是他的父,他的君。
他不止一次拼死的救过,维护过的人。
想当初在咸阳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对萧玉琢说,他如何如何是为操心天下的明君。
可如今……
却陷她于这样危险,且不伦的境地当中……
萧玉琢握了握他的手,“我并没有叫他占到便宜,反倒是他吃了我两耳光,还被我狠狠咬了一口。敢揪龙须的,整个大夏,我还是第一人吧?呵呵,没吃亏呢!”
萧玉琢越是语气轻快,景延年便越发愧疚。
她被自己所维护的人伤害,他不能为她报仇也就罢了,这会儿还要她回过头来安慰他。
景延年愧疚懊恼之色,溢满眼眶,“玉玉,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在他唇齿之间吐出,显得格外的沉重艰难。
萧玉琢轻笑一声,“没有什么对不起,其实我猜,圣上也许并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他那会儿神志不甚清明,像是刚刚吸食或者服用了……迷幻类的药物,他被自己身体原始的欲望给控制了。所以,你不用那么愧疚。”
景延年目光深深的看着萧玉琢。
“玉玉……”
“嗯?”
“你不怪我么?”
景延年问的认真。
萧玉琢只好收起轻笑,一脸正经的回答:“你说今天的事儿么?这真怪不到你,我干嘛迁怒你呢?”
“不是……我一直维护着这样一位君主,视他为君为父……我还曾那样拦阻你,反对你……似乎我从来没有真正理解支持过你,总是给你找各种各样的麻烦……你怪我么?”景延年问的认真,他眼眸很深,定定望她。
萧玉琢笑了笑,“怎么不怪,我恨你讨厌你,恨不得你赶紧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可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觉得寂寞啊,那个时候就会想你。”
景延年一噎,只有寂寞才会想他啊?
“咳,”他抬手在唇边轻咳一声,“照你这么说,纪王当真是把劳什子的药给圣上了,而且圣上一直在服用?那如此一段时间,岂不是已经产生了依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