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琢倒吸了一口冷气,呵呵的笑起来,竟笑出了眼泪,“究竟是什么人,这么见不得他好……他重伤至此,还不肯放过他?”
“娘子别急,将军定会好起来的,任何人都不能伤了娘子和将军,不能阻拦娘子和将军在一起。”菊香沉声说道。
萧玉琢抹去脸上的泪,目光格外坚定。
她寸步不离的守在景延年身边。
药再煎好,菊香亲自尝过,无异,这才一勺一勺喂给景延年服下。
萧玉琢几乎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守在床边,惟恐他醒来之时,她不能第一时间发现。
夜色渐渐降临。
萧家的人遣了仆从来催她回去。
直接被竹香带着人给赶走了。
景延年性命危矣,但萧玉琢却并没有将他的情况告诉萧家人。
她想要陪在景延年的身边,但并不希望任何人是因为可怜景延年如今的景况!
会同情理解她的人,不需要她解释,也会支持她。
而那些反对的人,即便知道情况不乐观,也不会有怜悯之心,反而会嘲弄,幸灾乐祸。
何必求得他人同情?她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就够了。
夜色愈浓,她的心情也愈发紧张。
“菊香……”她喊了菊香。
菊香连忙上前,再为景延年诊脉。
这情形已经反复了许多次了。
每次菊香都是都对她说,“娘子,再等等……”
可这会儿,菊香却是脸面一怔,侧脸看着景延年。
“怎么样?”萧玉琢问道。
“娘子唤将军试试?”菊香低声说道。
萧玉琢嘴唇抖了抖,一声“修远”竟卡在嗓子眼里,差点儿没能喊出来。
倒是眼泪先涌满了眼眶。
“修远,我来看你了。你不是说想我么?怎的我都坐了这么久了,你都不睁眼看看我呢?天黑了,你再不看我一眼,我就走了!再不理你了!”萧玉琢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还说要保护我呢,瞧瞧,你在床上躺着,我在一旁坐着,究竟要谁保护谁啊?”
景延年的眼皮颤了颤。
他像是被梦魇罩住的人,用尽了意识去挣扎,却一时难以挣脱。
“修远,重午也很想你呢,你再不去看他,他真要忘了你这个爹爹了!你亏欠了他太多时光。是谁说,要做个好父亲的?”萧玉琢语气有揶揄的味道。
景延年忽而深吸了一口气。
他受了伤的胸膛猛地往下一沉。
萧玉琢摒气看他,眼睛不敢眨一下。
只见他像是冲破了什么牢笼,更像是溺水的人忽而冲出了水面……
一口气吸得甚长,他猛地掀开眼皮。
“玉玉——”他大喊一声,声音带着焦灼仓惶,带着疲惫嘶哑。
萧玉琢咧嘴笑了,眼泪刷得滚下来。
“你醒了!”
景延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喘息之时,似乎胸口异常疼痛,他抬手想要按住自己的胸口。
萧玉琢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有伤,小心。”
他立时收紧手掌,将她的手裹在掌心,“玉玉,再见到你,真好!真好!”
两个真好,好似劫后余生,好似无比庆幸。
萧玉琢抿唇笑了笑,“是啊,再见到你,真好。”
景延年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她的眉眼,好似要把刚才错过的,这会儿全给补回来一般。
“菊香,你快来看看,修远醒过来,是不是就没事了?”萧玉琢被他盯的不自在,这会儿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菊香又诊了脉,冲萧玉琢点点头,“娘子,将军意识清醒,血气通畅,心神回笼,虽身体受创还需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但已无性命之忧了。”
萧玉琢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垂眸,嘴角禁不住的往上翘。
虽然她这会儿什么也没说,脸上灼人眼眸的神色,却好似说尽了她的担忧,她的庆幸。
景延年紧握住她的手,不用她诉什么衷肠,她的心意,他已经全然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