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年被拖出了勤政殿,几个内常侍远远的看着他,叫他端端正正的跪在殿前的汉白玉地面上。
圣上坐在殿中,看着御案上的奏谏,眉头蹙的紧紧的。
……
萧玉琢在家中久等,却也不见景延年有消息送回。
她起身安慰了景夫人,让人备车去了萧家。
长公主见她大这肚子还乱跑,好一通数落。
“阿娘先别骂,烦请阿娘派人打听打听,圣上召修远入宫,究竟所谓何事?为何他去了这么久却没有消息送回?”
看着萧玉琢眼目之中不经意流露的焦急关切。
长公主叹息,不忍心再说教她。
派了人到宫中打听。
没出一个时辰,便带回消息来,“圣上让景将军跪在勤政殿外反省呢。”
“他犯了什么错?”长公主问道。
那带回消息的小厮偷偷看了萧玉琢一眼,垂下头来,不敢作声。
“快说呀!事到如今,还磨蹭什么?”长公主催促。
那小厮咳了一声,“圣上不许景将军复娶娘子……”
萧玉琢微微眯眼,脸色发白。
长公主一惊,连忙看她。
萧玉琢垂眸,轻声慢语道,“阿娘我没事,只是圣上为何不肯?”
“圣上说,萧家娘子骄横跋扈,配不上景将军……”小厮小声咕哝。
长公主心疼女儿,瞧见萧玉琢脸色极差,当即道:“我这就进宫跟圣上说理去!”
“阿娘别去!”萧玉琢喘口气,连忙拽住长公主,“阿娘,圣上是四舅舅,不是大舅舅……”
长公主皱眉看她,挥手叫随从下去。
“你们好不容易都看清楚彼此心意,好容易走到了今日……”长公主看着女儿略显苍白的小脸儿,已经不忍心抱怨她。
“是我当初任性,走到今日,也是我咎由自取,”萧玉琢眉心蹙紧,“既是我惹出来的祸,我自己去跟圣上赔罪。”
长公主连忙摇头,“你大着肚子,如何能进宫。你也说了,他是你四舅舅,他可……”
他可不会像先帝那般纵容她。
萧玉琢重重点头,“我知道,我是去赔罪的,不是去惹圣上生气的,只要圣上消了气,自然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长公主疼惜的看着萧玉琢。
“阿娘,我如今若不竭力挽回,日后定会后悔。”萧玉琢缓声说道,“只有做了我该做的,才会无愧于心,无愧于孩子。”
长公主劝不住她。
萧玉琢带着丫鬟,素衣散发,进宫请罪。
“圣上,萧氏求见。”内常侍在殿中禀道。
圣上抬头,“萧玉琢来了?她倒真敢来?”
“萧氏素衣散发,端端正正的跪着呢。”内常侍小声道。
圣上起身,来到窗边。
透过窗,恰能看到萧玉琢挺着个大肚子,跪在景延年身后几步之外。
景延年几番回头,满脸是汗,似乎想劝她回去,碍于是殿前,不能喧哗一直没有扬声开口。
“谁放她进来的?”圣上声音里透着不悦。
内常侍吓了一跳,“她是乘长公主车架,所以……”
“不论乘谁的车架,未曾检查就能放她进来吗?”圣上喝问。
内常侍不敢说话。
常伺候圣上身边,深谙圣心的梁恭礼上前道:“圣上若不想见她,奴才叫人哄她出去。”
圣上微微点头。
梁恭礼连忙退出殿外,指了几个小太监上前。
“萧氏如今已非郡主,圣上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快走快走!”小太监上前驱逐萧玉琢。
萧玉琢抬眼,看了看在前头跪的笔直的景延年。
景延年回头冲她连连摇头,还比口型道:“快回去!”
萧玉琢鼓足勇气,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放在脸侧冲金殿喊道:“圣上,萧氏知错了!萧氏当初任性妄为,如今已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一个女人,休什么夫?自然是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求圣上给萧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圣上轻哼,“说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