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不等兰德尔接受或者拒绝,就指着那边的街角说:「那里就有个露天公园,我们在那里坐一下好了。」
跟着看向莫妮卡,露出「拜托你啦」的表情,「要不你先去买酒,然后到那里找我们,这样行吗?」
莫妮卡一脸狐疑地盯着杰西,嘴角一撇挥挥手:「好吧,你就在那里别乱跑,我买好了东西就过去。」
「知道了。」杰西目送她的背影离去之后,看回兰德尔,「那我们过去吧。」
面对着兰德尔始终冷淡的面孔,杰西想,自己的表现或许确实过于热情,甚至急切,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他也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比起回到吵闹的房子里,他更宁愿在外面和别人安静地聊聊天——他这么给自己解释。
「走吧。」他说,见兰德尔没反应,他想也不想地就去捉兰德尔的手,蓦地瞪大眼睛。
「你的手这么冷……」他嘀咕着,难掩讶异。那并不是一般的体温偏低,几乎是完全没有体温。
兰德尔并不解释,平静地把手抽了回去。
杰西不好意思地笑笑,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不太放心地问了句:「你的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吧?不然的话最好是去医院……」
「没有。」兰德尔截断了话。
从那张漠然的脸,杰西看不出来自己有没有冒犯到这个人,也不好再问,只好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公园进门处就有几张长凳,杰西挑了其中一张坐下去。与他相隔二、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兰德尔坐在那里。
其实杰西很有点意外。因为兰德尔由始至终都那么冷冰冰的,没有表现出丝毫喜怒,杰西根本拿不准他,觉得他好像随时可能消失,说不定一个转头就发现他没影了。
不过好在,他没有。虽然他还是给人一种随时会掉头就走的感觉,但至少眼下他还在这里。
杰西稍微放心,但又更加紧张。因为他发现,他竟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才好,尽管是他自己以「聊天」为名义把别人邀过来的。
其实他有很多疑问,对于兰德尔,他第一次像这样好奇一个人。但他越是好奇在意,就越是没办法贸然发问,否则万一把人触怒了怎么办?虽然他是想像不出这个男人横眉竖目的样子。
那双眼睛,好像什么都不看进眼里,好像孤绝在这个世界之外。
跟一个这样的人坐在一起,的确很给人制造压力。
不过像压力这种东西,时间长了总会慢慢习惯。
而杰西的适应能力向来超强,所以过一会儿他就放松下来。不想再这么干坐下去,就算是没话找话也要开始交谈。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说,耸了耸肩,「莫妮卡——就是我的姐姐,她在家给我办了场聚会。刚刚是因为酒喝完了,所以我跟她一起出来买,没想到会遇上那种事。看来人过生日的时候也并不总是交好运。」
话到这里一停,他摸摸鼻子,笑了起来,「哦,我还是走运的,因为遇上了你。这次要不是有你帮忙,莫妮卡大概要郁闷的说,『你的生日竟然发生这么倒楣的事,以后你还是别再过生日了』!」摇摇头,又笑了几声。
身边一直没有回应,杰西忍不住好奇地斜眼看去,看到那张侧脸,如同戴着一张面具似的,没有丝毫波动。
换做其他人,在这种时候多数会说一句「生日快乐」,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兰德尔没有说半个字,甚至没有给予杰西多一眼的目光。
不过杰西并不在意。说起来可能很奇妙,他真的觉得这没什么,似乎这个人这样子就是理所当然的。天知道他哪来的这种感觉。
这样的感觉反倒让他更能放松,索性不管那么多,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反正耳朵是人家的,不想听可以不听,而如果听不下去了把话抢过去,那才最好。
可惜后者一直没有发生,杰西也就一直这么说着,直到莫妮卡买好了啤酒找过来。
杰西接过一袋购物袋,再看看莫妮卡手里的那袋,头疼地问:「你只买了啤酒?」
「不然还要买什么?」莫妮卡反问。
其实早该料到,杰西无可奈何,从袋子里拿了一瓶啤酒出来,对兰德尔示意:「喝吗?」
看到兰德尔摇头,杰西毫不意外。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啤酒跟这个男人很不搭,看来他感觉对了。
「那要不这样吧。」他把啤酒放回袋子里,「公园南面有一家冰饮店,我们去那里坐坐?」
「不必了。」兰德尔看了杰西一眼,转身向公园大门走去。
「咦?」杰西感到很突然,没怎么多想就再次追了过去。
「等一等!」
他追到兰德尔身边,那两条长腿让他追得很费力,他微喘着气说:「要是不喜欢冰饮,换其他地方也可以,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地方,你看呢?」
「喂。」
莫妮卡也追了过来,压着嗓门小声说:「杰西,你是怎么了?又不是你什么人,干嘛这么死缠烂打的?」
「啊?我有吗……」杰西被说得一阵尴尬,立即停住脚步。
却看到兰德尔随即也停住了,他正觉得纳闷,就听见几声冷笑:「哼哼,就是你们吧。」
随着这句话语而向他们走过来的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抢了莫妮卡的皮包、后来又逃掉了的那个家伙。
而说话的男人走在最前头,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他在兰德尔面前停住,恶意的目光上下打量:「就是你,刚刚踩断了我兄弟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