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言点头,把功劳往齐安君身上推:“是的,齐导很会教戏,尤其是对剧本的理解力让我获益良多。”
闻言,瞿长天似有感触地说道:“对,这小子对剧本的掌控力很强,虽然听说他教戏的手法霸道了一点……不过,只要能听进他的话,演员都会表示赞同。”
说罢,瞿长天忽而想起什麽,皱眉问道:“对了,上次老方来片场,我还问他知不知道小齐最近在忙什麽,结果他让我来问你,他说你们很熟。”
宋子言心里暗笑,当初是方宏业牵线搭桥,介绍齐安君和话剧圈某位名导学习,如今怎麽可能不清楚他的行踪?
“齐导这一年都在忙话剧,就是现在全国巡演的那部《最佳喜剧》,他在剧组给徐导当助手。”
瞿长天若有所思地点头,半天才问道:“那是人艺的话剧啊,还是给老徐当助手,那小子门路倒不少。”
说到这里,瞿长天大笑起来,以长辈的口吻说道:“不过,小齐这家夥刚拿了奖就什麽都不管,一门心思栽到话剧里……当初我们就说他不像老黄这麽一板一眼,到底是年轻人的作派,什麽名什麽利,说不管就不管,专挑自己喜欢的事情来做。”
宋子言轻笑,没有反驳,只是补充道:“未必所有年轻人都是这样,只是齐导喜欢专注在真正喜欢的事情上。”
瞿长天听懂了他的意思,了然地笑道:“对,要是换了小陆他们,还不趁胜追击多拍几部,捞够投资商的钱再说。”
剧组赶著收工回酒店,瞿长天不再多聊。而宋子言看到助理跑来,便问她拿回自己的手机。
没有短信,也没有来电,宋子言下意识地拨了齐安君的号码,响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听。
宋子言心想,这家夥估计还在剧团忙排练的事情。以前两人合作的时候,宋子言就发现了齐安君的习惯,只要处於工作状态,不管是谁都找不到他。手机随便丢在旁边,哪怕他听到铃声都不会去看。
所以,宋子言把手机收好,不再尝试拨打。只是他心里不免想起一件事,自从剧团开始巡演,而自己一连接了两部戏以後,他们差不多三个月才见上一面,上次是他趁拍戏的空档,特地坐飞机到对方巡演的城市,待了两天就匆匆离开。而最近剧团场次这麽多,下次见面恐怕要等到电影杀青以後了。
如此想著,宋子言不禁觉得好笑,除了两人各自的住处多了不少对方的痕迹之外,这样的状态简直就跟前几年没什麽两样。
然而,宋子言不会因此而抱怨什麽,事实上,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他原本就不是把感情放在首位的人,何况,演员的工作本来就意味著聚少离多,只是刚好又碰到同行,两人就更难挤出时间见一面。不管是齐安君还是自己,他们都不是会乖乖待在家里,依靠另一个人而生存的人。对於感情的观念,以及两人的相处方式上,恰巧他们正是不谋而合。
後面几天没有女主角的戏份,收工後,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把她接走了。恰好宋子言和助理站在不远处,在司机开门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方宏业就坐在里面。身旁的助理一脸惊讶,而宋子言并不吃惊。这部电影虽然不是方宏业的公司制作的,但在投资商的名单里,他认出了方宏业旗下实业公司的名字。当然,不同於当年赵捷儿的情况,虽然确实有砸钱捧人的事实,但女主角是一路从电视剧配角演起,以她的年纪而言,如今的演技可谓出色。正如齐安君曾经说的,方宏业不同於一般的富商,他是真正爱电影的人,从来不会在自己的电影里乱塞毫无演技的演员。
那年事後,宋子言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遇到方宏业,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当初的事是方宏业幕後指使,然而,他佯作毫不知情,不管方宏业的态度如何,他依然做足了礼数,完全不会落人口舌。
宋子言不是傻子,和方宏业作对是没有好处的,何况,即便这件事对自己影响甚大,但对方宏业来说,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戏弄,根本不足挂齿。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宋子言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而与之翻脸。
晚上,宋子言和其他演员一起吃饭,啤酒喝足了三四箱才得以脱身走人。所谓的酒店当然不能和市区相比,不过,有别於工作人员的普通标房,身为男主角的他好歹有一间顶楼的套房,整层楼除了他以外,只有走廊的另一头住了导演和女主角而已。
回酒店的路上吹了不少冷风,当宋子言走进电梯的时候,酒精早就挥发了一大半。可是,当他看到坐在房门口的人时,忽而感到心头一怔,差点以为自己是喝醉了。
齐安君一身休闲打扮,懒洋洋地坐在房门口,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但宋子言远远地就认出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宋子言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齐安君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笑吟吟地答道:“当然是坐飞机来的。”
宋子言皱眉:“过两天不是还有巡演?”
齐安君点头,回答道:“所以他们坐飞机直接过去,而我订了两张机票在这里转机。”
对于齐安君的回答,宋子言无奈之余,心里确实有那么几分高兴。尤其看到对方疲惫的样子,他便感到了隐隐的心疼。
齐安君把鞋一脱,径直往房里走去,整个人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
“你另一张机票是什么时候的?”
齐安君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回答道:“明天中午。”
宋子言一愣,心想,还真是马不停蹄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