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地笑笑,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冷不防地撞见了叶韩。
叶韩是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四目相交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他穿著简单的休闲装,和半年前没什麽不同,脸上仍然带著几分稚气,愣愣地看著我,然後愣愣地开口:“江衡予。”
我以为他会对我视而不见,不料,先开口的人竟然是他。不是没有想过再见面会是什麽情况,而我心里也有不少场面话可以对他说,只不过,当我们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却有那麽点恍如隔世的味道,仿佛时间在此刻就停止了,喧闹的环境里只剩下我和他,而他的声音在我听来特别清晰,甚至连呼吸和心跳起伏都能感觉到。谁也不会相信,我刚刚才想到他,一眨眼,他就真的站在我面前了。
“来玩啊。”
我对他笑了笑,他对我点点头,从容地答道:“恩,和公司的同事过来放松一下。”
我笑著看向他,故意不说话。果然,他尴尬地动了动嘴唇,没话找话地说:“你和齐远他们一起来的?”
我点头,答道:“是啊,年纪大了,玩来玩去都只有这些老朋友,和你们年轻人不能比了。”
如果换了从前,叶韩一定立马跳起来说,你要是算老的话,我爸怎麽办。然後我就会假装生气,掐住他的手臂逼问,难不成你还把我跟你爸比。
可惜,这种开玩笑的对话已经不会发生了,曾经有过的轰轰烈烈到分手时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此刻,叶韩不过是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那也挺好的,这麽多年的朋友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的,如果江衡予在爱情上也能这麽长久,或许就不会有这麽多烦心事了。
“那……我先走了。”
面对我的时候,他仍然有些拘束,而我表面比他从容很多,心里却不见得如此。看到叶韩要走,我不禁心头一跳,忽然开口,提议道:“要不要过来坐坐,你和齐远也很久没见了吧。”
叶韩愣了一会儿,苦笑地摇头:“不用了,我和他本来就不太熟。”
齐远是老板,叶韩只是个小员工,如果不是我的关系,他们连交情都谈不上。现在我和叶韩都没关系了,他又何必和齐远谈交情?
明知如此,我却不死心,笑吟吟地看向叶韩,说道:“难得碰见了,哪怕是像普通朋友一样说说话也不算什麽吧?”
叶韩盯著我看了半天,迟疑片刻,还是摇头:“改天吧,我同事还在包厢等我呢,已经迟到了,不好意思再耽误。”
我自认为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此刻,竟然厚脸皮地还想和他绕下去。刚才和叶韩对视的那一瞬间,仿佛很多藏在心里的事情都冒出来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旧情难忘,只是有那麽片刻的晃神,忘了我们半年多没见,忘了我们现在身处何地,也忘了我们早就分手的事实。
两个人相对无言,场面自然尴尬,我刚要开口,突然听到有人叫我:“你怎麽出来了,来找我?”
转头一看,原来是那孩子打完了电话,正准备回来了。他看了看叶韩,问我说:“朋友啊?要不要一起去坐会儿?”
叶韩微微变了脸色,看看他又看看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玩吧。”
说完,不等我开口,他失礼地往前走去,连声招呼都没跟我打。看著他的背影渐渐走远,我无奈摇头,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叶韩的尴尬,叶韩的惊讶,还有最後的失态,这些反应都让我清楚知道,他并没有忘记江衡予这个人。然而,他的要面子和坚持又告诉他自己,江衡予不是个好东西,绝对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
我半天才回过神,脑中重复著刚才的几句对话,自嘲地对自己说,我竟然连一句“你过得好不好”都来不及问他。
回到包厢,我刚坐下来便对齐远说:“我碰到叶韩了。”
齐远惊讶地看向我,还没吭声,旁边的庄谨先开口了:“在哪里?”
“就在门口。”
听到这话,他立马就来了兴致,抓著我问道:“怎麽不叫他进来坐坐。”
我苦笑地摇摇头,答道:“不是说了吗,他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庄谨越发起劲,又问道:“他怎麽说的?和朋友来玩?还是跟同事?”
我想了想,答道:“他说和同事聚会。”
这时,齐远突然想起什麽,说道:“对了,前几天小丁说叶韩好像在浦发上班。”
庄谨说:“浦发啊,我和他们谈过信贷的业务,他在哪家支行?”
齐远摇头:“这就不清楚了。”
庄谨笑道:“没事,改天我去分行问问看,这不是一查就知道了吗?”
我挑眉看向庄谨,提醒道:“你别多事。”
庄谨比齐远难缠多了,笑嘻嘻地保证说:“放心,我绝对不惹事。”
没多久,这小子又说:“我一定好好帮你打听。”
我没办法阻止他,只得随他去了。而事实上,我也想知道叶韩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庄谨又跑过来问我:“对了,你对小陈有兴趣吗?他对你挺有意思的。”
我看了看那个年轻人,笑著摇头,答道:“算了,今天没兴致。”
庄谨别有意味地看向我,调侃道:“今天没兴致?不是对他完全没兴趣?行啊,我懂你意思了。”
说完,他又跑过去和小陈嘀咕了几句,没多久,那孩子就过来了,问我要了张名片,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不和他们唱歌?你唱的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