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奇道:“一夜没睡?”他尴尬地看了看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也以为是夫君想得那样,遂恼道:“胡闹!”不等儿子分辩,又道,“媳妇是你自己挑的,哭着喊着要娶的,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她些!”
齐衡懵了,急道:“心疼她才让她多睡会儿啊。”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父亲,母亲想到哪里去了,我,我没有,我真没有!她是有心事,才没睡好。”
老两口发现误会了儿子,低头干咳了两声,平宁郡主先开口:“噢,这么回事啊。”
齐国公附和地笑了笑。
齐衡坐下,小声嘟囔道:“母亲如今待明兰比待我还好呢。”
平宁郡主笑骂道:“小猢狲,这干醋也吃,那可是你媳妇。”
齐衡笑:“不吃醋,儿子巴不得母亲待明兰好些。”随即,他收了笑意,心疼道,“明兰八岁没了生母,在盛家若是没有祖母关心护佑,能否平安长大都不一定。”
“那倒是,她父亲偏心妾室所出的儿女,幸而嫡出的三个有个强势的生母在,才没被踩下去。明儿生母不得宠,人又不在了,在府里如何好过?有盛老太太在,却也活得谨小慎微,实在是艰难。”平宁郡主在安阳公主那里听说了不少明兰幼时的事,逐渐对明兰起了爱怜之心。
齐衡觑觑母亲的神色,小心道:“所以,这方显得祖母对明兰的重要,多亏有祖母,明兰才能平安长大,等我来娶她。我内心是十分感激祖母的,没有她就没有明兰,没有她就没有我和明兰的今天,所以无论我们多孝敬老人家都是应该的。母亲,您说是不是?”
平宁郡主点点头,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儿:“衡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们?”
被戳穿了小心思,齐衡不自然地笑笑,站起来跪下拱手道:“父亲,母亲,祖母回宥阳的事,昨天盛府派人来请明兰和我回去小聚,您二老便知道了。我本也觉得没什么,可去了才听舅兄说,祖母是打算只带着妈妈女使和小厮们去。岳父和舅兄都有公务,舅兄又是新婚,祖母不想扰了他们的正事,不让他们去。明兰的四姐姐和三哥哥都在禁足,五姐姐又不会照顾人,祖母也不愿意带他们。合心意的明兰又出嫁了,不能给她添麻烦,祖母就决定自己去。”
平宁郡主摇摇团扇,微微有些不悦:“明兰想陪着去?”
“母亲,她若不想,那就是无情无义了,这样的姑娘,您怕是不会让儿子娶她的。再说,这次去要开祠堂的,即正式将明兰记在嫡母名下,她总要露个面才显得郑重。”
“我——”平宁郡主想想也对,当初考验明兰便是为了看她是否重情义,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散了。明兰说是记在嫡母名下,说到底祠堂的族谱里改了才算数。
“你舍得她去?”
齐衡道:“舍不得,所以我也要和她一块去?”
“什么?”
“母亲,儿子已经成人,却从来没出过京城,儿子此次相求并不仅仅是为了明兰,也是为自己,我想去京城以外的地方看看。宥阳不比京城繁华,但终究是与京城不同的,风土人情自有它的趣味,领略一番,涨涨见识,于日后写文章也是颇多益处。”
平宁郡主往前倾了倾身子,笃定道:“你俩一块跟着去宥阳是你的主意吧?”经过多日的相处,她越发知道明兰,即便明兰有心去,也断断不会提出让衡儿同去,那孩子恐是整夜都在想如何求她答应其一个人去而睡不好,哪会再扯上衡儿,增加难度。
齐衡讨好地笑道:“果然知子莫若母,母亲最了解儿子了。明兰想去的事怕我为难,都没和我说,怎会还想我一起去呢?”说些,他颇有些委屈的,“都是夫妻了,她还如此见外!”
“你知道她怕你为难,还好意思委屈?”平宁郡主轻斥道。
“那母亲,您是答应了?”齐衡喜道。
平宁郡主道:“我是看明兰懂事才答应的,不是看你!”孩子们要尽孝心,她没道理拦着。而且身为男子出去游历一番确实大有裨益,万一将来做官外放,也不至于被人看做井中蛙。
齐衡忙磕头道谢。
齐国公却认为自己被忽略了,故意道:“我还没答应呢。”
齐衡识趣地又朝着父亲磕头:“请父亲允我!”
齐国公惋惜道:“看来我们有阵子吃不到明兰的拿手菜了。”平宁郡主都应了,他便不会反对。
平宁郡主,平日里被明兰的厨艺养叼了胃口,听夫君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后悔答应了。
晌午时候,明兰才醒了,一问时辰,吓得险些从床上掉下来。尽管小桃和丹橘说了齐衡交代过让她安心睡,请安的事不急,她还是觉得很不应该。
明兰急匆匆去请了安,见公婆皆温和地笑着,没有责备她,总算放心了。
“明儿,不必如此紧张,这事不怪你,衡儿做主不让他们去打扰你,难道谁敢?况且衡儿疼媳妇是随他老子,要怪就怪我觉得他老子疼媳妇没错,衡儿便也没错。”平宁郡主近来脾性确实大有改变,处事待人极为宽和。如今竟会开玩笑了。
“对,没错!”齐国公笑道。
明兰红着脸抿嘴而笑,却还想着回去要和齐衡好好说说,以后别这样了,公婆宽容,但不好持宠生娇。
平宁郡主笑过了,又道:“过几日你和衡儿陪你祖母去宥阳,我和你父亲合计着,既去就不能空手去,我们府上也备上厚礼,你们一起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