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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太太憋着笑,佯装着急:“这可如何是好?”

盛紘颓然道:“母亲,官家的圣旨啊,儿子能有什么办法?”

“那明兰只能嫁了?”

盛紘点头。

“哎哟,我的明儿,怎么这样命苦?”盛老太太“掩面而哭”,而明兰伏在她怀里看似因哭泣抖着双肩,实则是忍笑忍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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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子在自己院里和刘妈妈正说这事:“六丫头可惜了,话又说回来,认了公主做义母,封了县主又如何,还不是为了将来让她守寡?有什么意思?”她素来不喜庶子庶女,也要看和谁比较。比起墨兰长枫整日里和林噙霜给她惹是生非,明兰乖巧懂事,做了绣活从不忘了孝敬她,就讨喜多了。

刘妈妈也道:“老天爷不开眼,怎么不是林栖阁的那个?”

王大娘子颇为赞同:“是不开眼!”

……

林小娘一面看着女儿练字,一面幸灾乐祸道:“瞧,乐极生悲了吧,你还嫉妒她做了公主的义女,现在,她封了县主,你还嫉妒吗?”

墨兰哼道:“我又不知公主认她做义女是为了这个。”随即笑道,“小公爷不是对她好嘛,活该她去守寡!”

林小娘玩笑道:“你如今不想嫁小公爷了?”

墨兰自得道:“他都病入膏肓了,门第再高我也不嫁,我嫁人是去享福的,不是去受罪的!”可惜归可惜,她不会犯傻的。

……

齐盛两家的婚事一定下来,立时传遍了京城,人们大都以为齐国公府要冲喜,怕盛家不同意,特意讨来了圣旨。不仅没人嘲笑盛紘,同情他的人倒有不少。

明兰家中最小,本来成亲也是要长幼有序的,但有圣旨在上,便顾不得这种讲究了。

成婚前,盛老太太就和盛紘商量,总归是官家赐婚,不好寒酸了,驳了官家的颜面。怠慢了赐婚,日后说不定会影响他们父子将来的仕途。

盛紘思虑再三,认为颇有道理,做主将明兰记在了大娘子名下,又着大娘子为明兰多准备嫁妆。明兰备嫁,将管家权交回给了大娘子。

大娘子先是不愿,幸而华兰开解,为了长柏,面子也要做足。齐国公辞官了不假,可齐衡就算有不测也是为了官家。官家念旧情,倘若齐国公将来能在官家面前为长柏美言,于长柏却是好事。再说多给明兰些,总好过日后父亲全贴补了墨兰。

大娘子被女儿说服,从中馈中拿了不少店铺田产添到明兰的嫁妆里。另外,为了儿子的前途,她狠狠心又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一些来,自然远远比不了给华兰的,但作为嫡母给庶女的算是多的。她这一举动迎来盛紘和盛老太太好一顿夸奖,如此,她也就不怎么心疼了。

其实,嫁妆的大头是盛老太太私库里出的,盛家各院看了没有不眼红的。大娘子心里酸溜溜倒没说什么,她好歹还有嫁妆傍身,嫡女如兰尚未婚配,到时老太太总要给的。

没有嫁妆的林噙霜媚言媚语地想要劝盛紘别给明兰这么多嫁妆。因为嫁妆的事牵扯大,盛紘对外面的事一向拎得清,随便敷衍了爱妾几句便歇了。独留林噙霜恨的牙根痒痒也没别的法子。

没料到的是,明兰十里红妆将将凑齐,官家和安阳公主都派人送来了添妆,那排场再来个十里也够的。

齐国公府的聘礼也几乎同时送来,比当初忠勤伯府聘华兰时还要多上许多,用盛老太太的话说娶公主也不差了。这些也通通让明兰带走。

明兰觉得太多了,便想央祖母将体己收回去一些,可盛老太太执意让她带走。不管如何,这个世道中,女子在婆家,手里嫁妆越多越有底气。大娘子则想收回一些,被华兰给拦住了。

墨兰一看这数不清的嫁妆快红了眼,好歹被林噙霜劝住了。明兰有再多嫁妆也是将来要守寡的,争来有什么用?嫁妆事小,万一明兰出了闪失,搞不好去冲喜的就是她了,反正主君和大娘子是不会让如兰一个嫡女去的,所以再气不过也要忍住。

墨兰心里有气发泄不出,生生地气病了,如此却也消停了。林噙霜本打算再想法子算计一些嫁妆,可是墨兰一病,她哪里顾得上。

如兰和明兰以往还算交好,着实为明兰惋惜了一阵。

除此之外,盛府还算平静。

大婚当日,齐衡为了能亲自迎娶明兰,对外宣称服了崔哲的一种药,吃了可以短暂恢复体力,但药力过后身体会更虚弱,便也没人去怀疑。

明兰与祖母依依不舍了好一会儿,才与齐衡一起叩别了三位长辈。盛老太太看着孙女能安安稳稳地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可一想到明兰即将离开自己,那是千千万万个舍不得。

齐衡接到了自己的新娘子,郑重向长辈们保证,会一生一世爱重明兰,不会让她受委屈。

……

明兰也舍不得祖母,上了轿,眼里还有泪,丹橘和小桃劝慰了几句,她才破涕为笑。

骑在马上的齐衡一想到六妹妹就在他身后的轿子里,脸上的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

尽管明兰坐在轿子里,不过齐衡每次回头看她,她都能感觉到。她笑魇如花地想到,傻瓜。

而在街上围观的人,却都在唏嘘,好好一个姑娘,却要带着十里红妆嫁给一个短命人。

齐国公府正门台阶前,齐衡下了马,背对着轿门蹲下,羞涩笑道:“六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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