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公主道:“我是在此处修行的玉安娘子,和平宁郡主是闺中好友。”她回身指了指平宁郡主。
明兰此前并没有什么机会见平宁郡主,科考和放榜也只是瞧见了她的背影。
咋一听是平宁郡主,明兰唬了一跳,强作镇定施礼道:“郡主娘娘安好。”
平宁郡主点点头,不露声色打量起明兰来,模样性情瞧着还行,就是门楣低。门楣低也就算了,还是个庶女。她是真的不甘心。
安阳公主拉着明兰的手:“小姑娘,你是哪家的,我在玉清观里常看到你来。”
明兰心知能和平宁郡主称得上是闺中好友的,必定也是哪家的贵女,不敢怠慢:“小女盛明兰,一家人是因几年前父亲升迁来京城的。”
“盛家?不知老勇毅侯嫡女嫁的那个盛家和你家可有亲戚?”
“娘子说的正是家祖母。”
安阳公主喜道:“我小时候和你祖母总在宫里见面的。”她年长平宁郡主六岁,盛老太太出嫁前,她已经记事。
明兰暗暗心惊:“在宫里?”
平宁郡主适时道:“还不见过安阳公主。”
明兰赶紧下拜,安阳公主一把扶起:“什么公主不公主的,还是唤我娘子吧。时间过得快,一转眼,她的孙女都这样大了。”
知道面前有位公主,明兰言行更加谨慎了。
“我呀,见了你就喜欢,和我们一块吃碗茶吧。”
明兰婉拒道:“娘子莫怪,明兰出来久了,回去后要被祖母责问的。”
安阳公主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带着我的信回去,她不会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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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紘到底几品官,我也记不大清了就按五品算吧。
明兰年纪最小,自然把做茶的那个活揽了过来。
安阳公主看明兰做得一点不差,后头某个步骤的手法还有点眼熟:“你认识宫里一位姓孔的嬷嬷吗?”
明兰道:“认识,孔嬷嬷和祖母亦是好友,前不久,孔嬷嬷获准还乡,祖母特意请了她老人家叫我们姐妹规矩。”
安阳公主笑着看了平宁郡主一眼,转而对明兰道:“看来你我还有同门之谊啊。”安阳公主出嫁前也随孔嬷嬷学过规矩。
明兰奉上茶,谦逊道:“明兰不敢。”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倒是我年长你许多,确实不合适。”安阳公主眸子一转,慈爱道,“不如这样,你我渊源不浅,我收你做个义女如何?”
明兰和平宁郡主俱是一惊,明兰尤为更甚,慌张起身道:“明兰何德何能,怕是配不上娘子厚爱。”
安阳公主拉过明兰坐下,徐徐道:“我官人英年早逝,儿子早夭,孤身一人。就是想啊,认个女儿做贴心小棉袄,偶尔能来陪我说说话。”
明兰不知该如何作答,尽管不解其为何连自己的儿子也没收做义子,偏要认明兰做义女,平宁郡主因为怜惜安阳公主年轻时的不幸,也希望她能如愿,遂道:“这是你的福气,还不快磕头叫人。”
“啊?”不期平宁郡主会说话,明兰懵懂着看看她,乖乖地照做了。
可行完礼,站起来还是一副在状况外,迷迷糊糊的样子,平宁第一次觉着这孩子有趣得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嘴角有了笑意。
……
明兰和平宁郡主离开后,跟在安阳公主身边一直没说过话的贴身女使素月道:“娘子,小公爷来信请您在他被传言快要死的时候,帮他在合适的时机认盛六姑娘为义女,你先前答应的很不情愿。怎么这会儿,奴婢觉得您是真心喜欢盛六姑娘的呢。”
安阳公主感慨道:“我也没想到,原本衡哥儿背地里谋划这事,我不太赞成,什么样的姑娘能值得他花尽心思求娶。可今日见了,尤其是听了她在生母牌位前祈祷的话,难得有情人,我愿意成全。后来又接触了这一晌午,明丫头的言行举止得当,模样性情讨喜,规矩礼仪分毫不差,实在招人疼,谁能不喜欢呢?你没瞧平宁都对她生出了好感?”
“这样,郡主就能同意求娶了?”
“平宁心气高,衡哥儿谋划那些就是为了消磨他母亲的心气。虽然现在平宁还不至于下定决心,活动了心思却是有的,而且衡哥儿该是有后招的。”
……
明兰带了安阳公主的信回去,一家子上下反应各有不同。王大娘子又是羡又是妒,背地里和刘妈妈酸了一通,如兰除了怕明兰会爬到自己头上去作威作福倒也还好。林噙霜娘俩则是气急败坏,瞧着明兰平时呆傻,却有这种运气,别不是装傻充愣,实际心机深沉吧。总之,墨兰嫉妒得又摔东西又骂人。
盛紘只觉是件好事,有安阳公主做义母,明兰至少能配一个比原来好的人家。更重要的是和安阳公主有亲,别人也会高看盛家一眼。
唯有盛老太太高兴之余又颇感蹊跷。高兴自不必说,蹊跷是不知道安阳公主当着平宁郡主的面认明兰做义女,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节,让她有点儿不安。
……
平宁郡主回府后和齐国公说了玉清观的事,齐国公道:“想不到盛家六姑娘有如此造化。”
“倘若她能记在她嫡母的名下,身份勉强可以了。”平宁郡主道。
“什么可以?”
“做衡儿的正妻。”
“你决定了?”
“我——”平宁郡主沮丧道,“嘉诚县主,多好的亲事,再不成荣妃妹妹也行,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