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后的街道狼狈一片,路上也不知道是车上的哪个零件被撞得粉碎飞得到处都是,虽说已经打了报警电话和120,可是等待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在此刻等待无疑是最漫长的了,林牧的车因为冲击力几乎已经变了形,王助理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沈雅托了出来。
沈雅的头上流着血,可意识还算是清醒,而整个人趴过来护着她的林牧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因为没有解开了安全带,也不知道是撞到了哪里,满脸都是血,而整个人都没有了任何的意识,王助理试图将人拉出来,可是被撞凹陷进来的车门底部死死的卡着林牧的背和腿,林牧就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被卡在车里。
车里有些顺着缝隙流淌出来,说不清是谁的,可王助理却慌了神,因为他不停的喊着林牧,可林牧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王助理不由得冲着因为惊吓还没缓过神来的几个随行医生吼道:“救人啊!救人!”可任凭他怎么用力都不行,都拉不出林牧来。
还是旁边的医生立马制止了他,然后说道:“你这么动他是不行的!”
等救援赶到的时整整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将林牧从车里拖了出来,而躺在后面的林礼贤……
眼前的一切已经王助理觉得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处理好的了,去包里掏手机时手都是在微微发抖的,他的手上衣服上都是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林牧的,又或者是沈雅的。
王助理的眼睛有些发红,手依旧是颤抖着的,他甚至觉得眼睛有些花,好不容易才翻出通话记录拨了宋延的号码过去,却没有人接。
只好转拨给了林深,原本王助理已经做好了林深也不会接的准备了,可是电话却在响了一声后就被接起,林深的声音依旧是有些冷漠的。
问道:“什么事?”
王助理回答道:“林……林先生……先生出车祸了。”开口才发现连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得吓人的。
在救护车上去往医院的路上随车的护士一直将耳朵凑在林牧的唇边听着,林牧似是恢复了一点意识,可眼睛没有睁开,嘴里却呢喃着什么。
护士还是听不清,伸手拍了拍林牧的脸,然后说道:“听见我说话吗?”
再次将耳朵贴过去时只听清了林牧呢喃着:“别走。”
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
程安安站在原地看着林牧的车离开后就转身回了房间内,最终还是将那个让不舒服的戒指摘了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放在一起的还有林牧给她的平安扣,不过程安安把上面绑着的红线和装着程时骨灰的珠子都拆了下来。
然后把珠子套在红绳上就那么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在抬手看已是手指空空了,可为什么依旧是不舒服呢。
程安安在床上坐了会儿,目之所及之处依旧是昨夜的花瓣和气球,甚至还有昨夜的温存。
程安安从云水居离开唯一带走的只有那个被找回的手机,林牧已经找人修好换给了她,里面什么都还在,却唯独没有从他们口中那些林珊发来的短信。
从那个时候开始,程安安就一直在等,希望林牧可以跟自己说点什么,解释点什么,可是没有,哪怕是只字片语都未提及,就像从前那般,从来不会在旁人面前提及林珊半句。
如果林珊没有打来那通电话其实程安安还是愿意依旧维持着自己对林牧的那份信任的,可那通电话无疑是将她好不容易做好建设的心里系数崩溃。
林珊的声音在电话里是平静沉着的,可依旧是些挑衅,她说:“程安安,我是给你发过短信,可是我不知道你的手机会在你弟弟身上。”
她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想说,无论是你也好或者是你弟弟也好,我都没有想过要任何人死,我只是嫉妒你,嫉妒你凭什么可以有林牧的爱,有林牧的孩子。”
林牧的爱吗?程安安甚至有些想笑,就因为这可笑而又荒唐的爱吗?她们这些人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把自己所有的罪过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喉咙有些痛,程安安说不出任何的话,手握成拳垂在身侧,沉默了良久后还是开了口:“你打电话来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去告你吗?”
“告我?”林珊就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
然后继续说道:“你太天真了。”
程安安忽然捧着移动话机坐在地上笑了起来,笑声从听筒里传到林珊的耳朵里只觉得渗人,她想结束了这通电话,甚至有些后悔,或许自己就不该打来的,程安安又怎么会相信她说的话呢。
可刚有动作程安安的声音就似幽灵般幽幽的传了过来:“林珊,你以为这样林牧就会爱你了是吗?会选择你了吗?”
林珊不说话,握着手机贴在耳边轻声喘着气,就听见程安安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你以为我程安安是什么软弱无能只能任你揉搓的人吗?我告诉你林珊,你找错对象了。”
“现在你让我什么都没有了程时,没有了孩子,可你呢,你还有什么呢,你的身后是沈家,是林氏,哦,对了你还有你的好哥哥们,还有你的父母,比起来你现在应该会比我更怕失去什么吧。”
“哦,我还忘了,那根本不是你的母亲,不知道等我把你杀人的消息放出去,你觉得他们会要林氏的脸面还是你的脸面。”
林珊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她冲着程安安吼道:“我没有杀人!”
程安安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了,当她一口气说完这些时甚至额头上都布满了密集的细汗,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不匀称。
当程安安在林牧的手机偷看里看到那个视频时只觉得记忆好像被拉回了十岁那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只剩下她一个人麻木的看着视频的进度条走完看,她再拉回,再走完,她就麻木的重复住那些动作。
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流出一颗,程安安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想法,程青山就是活该。
后来林珊再说什么程安安都没太听进去了,就算林珊是无心过失又怎么样,程时到底是死了,她的孩子也到底是没了,所有的一切毁灭都终究是要刻上一个为此负责的名字。
她似乎依旧是在歇斯底里的告诉程安安:“我没有杀人。”
又好像依旧是在嘲笑程安安天真可笑,可说什么都不重要了,程安安都听不进去了。
程青山的死,从她十岁开始,就各种的言论和谩骂都背负在了程安安的身上,她也未曾辩驳过半句,那些人说什么便就是什么。
而如今,林珊也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
……
去法院的路上程安安不是没有想过,或许她连法院的大门都进不去就会被人拦下,可竟意外的顺利,甚至她一进门就有人接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