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滑着手里的手机,阅读者那些没有未读的信息,耳边听到傅白的声音也并没有收起来,依旧慢条斯理的翻看着。
“没多久。”
傅白问:“来问程时病情的?”
“如何?”
“我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拖的时间太久了。”
林牧滑着手机的手指顿了一下,刚好有一条信息进来,是秘书处发来的。
洪诺晚宴邀请。
林牧没有点开,把放在手机上的目光移到傅白身上,挑起好看的眉头说:“傅医生,我的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傅白听完后有些好笑:“你花大价钱把我整个团队都搬过来,我自然是值这个价的。”
林牧听完后这才把视线又落回了手机上,可是依旧没有点开关于洪诺邀请的的信息。
林牧的唇角往上扬了扬:“下次直接说我想听的就好,不用说那么多废话。”
……
林牧离开后,程安安一直维持着刚才的样子坐在走廊,鼻腔泛起的酸意让她有些难受,也不知是坐了多久,只觉得照在地板砖上的阳光不停的移动着,然后定在了她的脚边,折射出自己的影子,是自卑的样子。
身旁有人坐了下来,程安安侧过目光去看,是去送程家父子回来的宋延,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见她情绪不高,宋延安静的坐在她的旁边,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可是都不知要如何开口,又或许是不知道该从哪一件说起。
最后还是开了口。
“前段时间我家里出了事情,手机也在回去的时候没注意丢失了,所以那段时间你联系不上我。”
程安安抬头看他,挤出一个笑。
“没关系。”
宋延有些难掩自己的情绪,唤了她一声。
“安安。”
算起来他们相识也有八年之久了,论起相熟,程安安觉得自己跟宋延的相熟是远远超过林牧的,所以面对宋延时,她的状态不再带着紧绷,而是放松了下来。
程安安看向他,在等着他说下去,可宋延的话就哽在喉中说不出来。
程安安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宋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一开始他因为资助的事情多次往返于永州,每一次无论是什么情况什么天气,程安安总会赶来见他一面,每次都会郑重的向他说一声谢谢。
他比她长了十岁,也在社会摸爬滚打中见识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可依旧会被那个对他弯腰鞠躬说谢谢的女孩打动,而他也是亲眼看着她眼中的光一点点消失直到如今的黯淡无光。
若是说怪命运不公,又何来的那么多公平呢。
程安安这一路走至如今有多不容易,宋延是唯一的见证者,从她母亲过世开始,一个人背负了程时的巨额医疗费,为了程时的病,不得不卖了老家的房子,为了能早点挣钱,两年就修完了大学四年的学业拿到了毕业证,白天是写字楼里光鲜亮丽的白领,夜幕降临时又褪下这层外衣做了很多份兼职。
很多时候宋延看着她消瘦的身影时都想冲上去拉住她,告诉她:我可以帮助你。
很多时候宋延也恨极了她用辛苦堆积起来所谓的自尊心。
可很多次后他还是忍住了,因为程安安说过:“长至如今,这是我勉强能维持的体面了。”
程安安不需要帮助,在她眼里这不是一时的救急,而是长时间的施舍。
……
没接到她的电话是在林牧口中得知的,当时难免心中存了些许愧疚,后来回了江城也一直忙于公司跟洪诺的事情,每每想着等有了空闲的时间便联系她问问近况。
可每次当他回到家墙上的指针都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号码在手机里反复被找出来,最后还是没有按下拨号键就被扔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下一次吧,他总是这么想着,一拖再拖就到了现在。
想说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宋延抬手置于她的头顶,安抚似的抚摸了几下。
“会过去的。”除此之外,他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没人能替她承受这一切的苦难。
程安安低着头将额头抵在了宋延的肩膀上,她有点难过,可她又想藏起这份难过。
这份难过的来源时那林牧风轻云淡就给林青松的三百万,也同样来源于她藏于心中的那份喜欢。
由于程安安突然的靠过来,宋延不由得面上一滞,不过很快恢复了常态,把手掌又置于程安安的后背,将她揽在怀里。
几乎是下意识的宋延就脱口而出说道:“其实只要你开口,就算付之一切我也会帮你。”
恰好林牧从傅白的办公室回来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程安安还没直起身子,就很自然的靠在宋延的怀里,是的,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是靠在宋延的怀里的。
而宋延的手也不是那么随意的放在程安安的后背上,至少看上去他们这样的姿势亲昵极了。或者林牧自己都未察觉到,在看到这一幕时自己的眉头微乎其微的皱了一下,然后很快又恢复常态。
这个画面好像怎么说都像是他打扰了他们,可事实却是被打扰的两个人一个是给出主意结婚的人,而另一个就是那个主意里要和他结婚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