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县试录取人数为五十至六十人,而大南朝为保证功名的难得,录取人数为二十至三十。
县试每年参考人数不等,但一般为三百余人,年龄十多岁至四十不等,本朝要求童生试参考年龄不过不惑之年。
所以这县试录取比例为十余人取一,可见竞争之残酷。
而县试通过者,还需通过府试才可取得童生的功名。
府试为知府举办的科考,一个府城一般有五至十个县城,通过县试者又取二十至三十人。
所以想要取得童生功名,基本是五十以上取一。
许行丰想在十岁便取得童生功名,可谓难如登天,这也是为什么吴夫子希望他再多等两年的原因。
不管如何,许行丰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备考来年二月的县试,就不应该气馁。
许行丰向来不是个多想,庸人自扰的人,他知道自己最薄弱的点还是时务策,因此每日便自己写一篇时务策,然后找吴夫子给自己点评改进。
小姑和堂姐两人知道了许行丰要参加来年县试,都或多或少猜到了是因为她们的缘故,心里感动。
两人在读书上帮不了什么忙,便变着法子的给许行丰补身子。
之前许行丰和许运两人都是带食盒到学堂,现在都是小姑和堂姐两人一起将饭菜做好了送来学堂,然后让许运到学堂门口取。
两人是用了心的,每餐荤素搭配,这让学堂其他学子羡慕不已,都说许行丰和许运太有口福了。
许行丰本来是不同意送饭的,觉得太过麻烦了些,但后面突然想到,小姑和堂姐想找读书人,这学堂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也是怪他魔怔了,居然忘记了这一群的上佳的选择,只想着远处,忘记了近处,自己学堂里的甲班与乙班的同窗都是单身汉呀。
因此许行丰叮嘱自己小姑和堂姐摆盘好看些,然后吃饭时有意无意地提及说是自己小姑和堂姐做的。
这男女之间永远都是从好奇开始的,许行丰提得多了,学堂里的学子也都好奇起来这许行丰天天夸的小姑和堂姐来。
识字,又做得一手好菜,把学堂部分学子的心勾得不行,当然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心思藏得很好。
生怕被许运知道了,自己小命不保,至于许行丰,他们自动忽略,觉得许行丰这般小,于情爱一事肯定什么都不懂。
殊不知他们就是许行丰陷阱里的猎物,许行丰这个猎人早就把他们看得透透的了。
这甲乙两班与小姑和堂姐年龄合适的总共有七人。
这七人许行丰都熟得很,既然是给小姑与堂姐找夫婿,他自然是把家庭状况都七拐八弯的弄得门清了。
这其中有三人许行丰是觉得不行的,一人是现在甲班的师兄柳知源,他是靠着寡母刺绣供养着读书的,按道理他应该更加心疼自己母亲才是。
但许行丰有一次无意间碰到柳知源母亲来给他送饭,他颇生气,叫母亲以后不要来了,推搡着让母亲回去。
许行丰明明显显的看出了他眉眼中的嫌弃,这种人许行丰平时都离得远远的,又怎么可能让他成为自己小姑父或者姐夫。
还有两人是同样的问题,家中都已有兄长成家,娘亲过于苛刻儿媳妇,这婚姻里面小两口关系固然重要,但是有个好婆婆能少人间一半疾苦。
遇到恶婆婆,半生都给搭进去了,许行丰自然不希望自家小姑和堂姐被磋磨。
剩下的四人,许行丰至少现在没有打听到有不能容忍的点,为人平时也是不错的。
这婚姻缘分说不准,许行丰不打算插手,剩下的四人不管是谁能与他有亲戚缘分,他都是极其高兴的。
在许行丰每日一篇时务策的练习中,期考也如期而至。
许行丰心态还算是好的,但是也免不了忐忑。
古代科举条件艰苦,吴夫子为了给学子尽可能营造比较接近真实考试状态的环境,寒冬腊月的,在院子里考试。
这还不打紧,每人就一把大大的油伞绑在桌子边角,用来挡可能来临的雨,每人之间只用厚厚的木板隔断视线。
最绝的是吴夫子考虑到有的学子可能会被分到所谓的臭号,即厕所旁边。
直接在院子里考桌两边各放了恭桶,每日固定点让其余班级弟子来上厕所,还呼吁他们要努力多喝水,多上些厕所。
许行丰以前在乙班的时候就为这臭号贡献过一份力量,他是知道多臭的。
吴夫子不仅考虑到了考室环境,就连穿着,吃食都考虑了。
穿着必须同科举考试一般,不能是夹层的棉袄,必须是单层的,以防作弊。
县试在二月,已经开始入春了,虽然寒冷,但比现在腊月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了,腊月穿单层的直接能把人冻死。
而且就连搜身这一关,吴夫子都没落下,那可是脱光搜,直接可以把人冻死的节奏。
每次一到这种期考,吴夫子看到冻得瑟瑟抖的弟子,不仅没有心疼,还会斥责平时只知读书,懈怠体能锻炼。
在吴夫子这,体魄不够,去科举只有丢命的可能,根本不需要去尝试。
至于食物,为了还原科举,吴夫子是怎么能恶心人怎么做,馒头掰碎,菜一通乱搅,反正让人食欲全无。
经过吴夫子非常尽力的安排,每年总有弟子在期考里病倒,别说参加完四天的期考了,第一天冻得高烧的听说每年都有出现过。
甚至有一个听说在前几年,冻得上吐下泻高烧,还非要硬挺着参加考试,吴夫子拦不住,差点命都没了,幸好吴夫子提前喊来大夫在大堂等着,这才把命给保住了。
那学子听说经历了那次后,再也不闷头读书了,每日锻炼就没停过,在来年的县试与府试中都榜上有名,得了童生功名,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自此之后吴夫子就越热衷于在期考进行残酷的模式了,大有不把人折腾到病不罢休的感觉。
许行丰几个甲班的看着寒风呼啸中,院子里孤零零的几张桌子,想着自己明日就要坐在那答卷,只觉得浑身都打了个冷颤。
而乙丙丁几个班级的学生看着,只觉得有趣,纷纷议论甚至打赌起来,猜期考中谁是第一个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