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挺放松的就上了车。一行人到了portafia大楼,一连串搜身检查之后就在广津的带领下乘直达电梯一路到了顶层。爱丽丝一边惯例吐槽老疯子有毛病天都快黑透了也不开灯弄得整层楼面都阴森森的,一边跟着广津走,走着走着就听到广津忽然说了一句:“森医生,今天首领心情很好。”
这句话说得就很妙,一个疯子,什么样叫做“心情很好”?
爱丽丝头一抬,和森鸥外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不着痕迹的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对着广津微微一笑。
“谢谢您,我知道了。”
“那就好。”广津点了点头,停下脚步,看向了爱丽丝和太宰治,做了个请的手势。
懂。都来过好几次了,爱丽丝早已对这套流程烂熟于心。她停下脚步,和太宰一起,跟着两个持枪的黑西装走进了一旁的休息室。森鸥外则和广津继续朝前走去,向着走廊深处的房间前进。
休息室倒是灯火通明的,一走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金钱的味道。绛红色的长绒地毯,深红色丝绒面的沙发组。茶几是纹理细腻的胡桃木,就连装饰用的烛台都是实心黄铜的古董,顶上是光晕璀璨的水晶枝形吊灯。
爱丽丝想起她通过森鸥外的视野,还在老疯子的卧室里看到过卡纳莱托的真迹和一整面墙的马赛克拼画彩绘玻璃,内心就啧了一声。
妈的,老疯子真特么死有钱。
两个黑西装带她和太宰治进来之后也没走,反正一人一边跟门神似的看住了出口。爱丽丝也不理他们,随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个桔子,一边剥,一边在沙发上坐下来。看到太宰治还站着,她还特别主人的对着太宰治招了招手,“怎么不坐?”
太宰治笑了笑,就乖乖的在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为了避免一个不小心就把森鸥外戳没了,这种时候他从来不会和爱丽丝或者森鸥外靠得太近。
休息室里安静了下来。
太宰治的目光从橙红色的桔子移到爱丽丝雪白的指尖,然后慢慢向上。爱丽丝在同龄女孩子中算长得高的,但骨架不大。她偏爱纯色的衣服,平时基本就是黑白红三个颜色轮流换。今天她穿了件红色的齐膝吊带裙,外面套了件尺寸明显过大的黑色衬衫——大概又是森鸥外的——当外套。衬衫的前襟在腰部随意的打了个结,袖子挽了起来,益发显得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与小腿纤细又修长,皮肤白得宛如新雪。
很美,但丝毫不显脆弱。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目光划过少女灿金色的长发,澄澈锐利的蓝眸,朱红色的唇,停在了她颈间的choker上。
那还是之前家里几个一起出门的时候买的,最早看中的是中也,然后太宰治猛烈的嘲笑了这个“狗圈”,两人因此差点吵得掀翻店铺。没想到因此让爱丽丝注意到了,问过中也不要了之后,她很高兴的买了下来。
“就是像小狗狗的项圈才可爱啊。”少女轻快的给自己戴上,在镜子前扬起了下巴,“不好看吗?”
很好看。黑色的皮质choker扣在少女的颈项上,明明是带着“从属”意味的饰物,在少女身上却显得叛逆锐利又张扬,配上她的容貌,有种锋芒毕露的伶俐的美。与她本人的气质非常相称。
爱丽丝是一个对内与对外截然不同的人。太宰治和她住了3年多,可说是对少女的脾气了如指掌。在家里,爱丽丝是个完美的家长。即便她本身的脾气算不上太好,但她对小孩子有着几乎毫无底线的无限耐心和溺爱,所有你想从“亲人”身上得到的东西,几乎全部都能在她那里找到。
太宰治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构筑起了一个“家”——哪怕外界再怎么腥风血雨,只要回到诊所关上门,就是一个纯粹温暖日常热闹且琐碎的空间。那样的气氛,符合任何一个人对于“家”的定义。即便是他,也在那样的环境中感到了新奇的舒适。
而在外人面前——特别是今天这样的“外人”,她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好脸色。比如像现在这样,睫毛低垂,眼帘微盍,一副懒洋洋的无聊样子。或者蹙眉撇嘴,露出一脸很烦的神色。和森鸥外有关系的□□成员们都很熟悉她在男人面前骄纵嚣张的坏脾气。他们背地里叫她“被宠坏了的小辣椒”。
但其实,太宰治从未见爱丽丝动过真火——事实上,她冷静得惊人。
少年眨了眨眼睛,忽然就有点好奇她生气的样子了——听说蛞蝓见过?切,【这个世界】的小矮子运气真好啊。不愧是傻人有傻福。
鸢色眸子的少年内里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表面却一派乖巧。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爱丽丝的瞳孔深处骤然划过一丝森冷,她慢条斯理的,简直像是单纯消磨时间一般剥着桔子皮的动作一顿,嘴角淡然的略带嘲讽的弧度瞬间消失了。
33:召见(2)
33
广津柳浪说老疯子今天“心情很好”——这老爷子并不是故弄玄虚无的放矢的人。
爱丽丝当时就内心一凛,一进休息室就链接上了自家人形异能力的五感。她总有种直觉,老疯子要搞事儿。而且必然不是搞普通的事儿,毕竟老疯子日常杀人如麻,不是足够特别的,广津不需要多提醒森鸥外一句。
但是即便有着这样的心理准备,在首领的卧室里发生的一幕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和走廊一样昏暗无光的卧室内只点了一盏床头灯,身材高大的老人披着黑衣靠在床头。床边的推车上是各种小型检查仪器和药物针管等器具。森鸥外一身黑衬衫黑西裤,套着白大褂,站在推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