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长生连忙拱手,“将军高见。”
“叫京兆府和云顶赌坊亮亮招吧,也算是给云顶赌坊一个小小的警告。叫他在长安城里多得罪些人,他的依仗就会少。”景延年抬了抬手,叫廖长生退下。
廖长生拱手向外退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这些事,可要告诉夫人知晓?”
景延年垂眸,良久轻叹一声,“该知道的,她自然会知道。”
将军说的是这件事?还是说他对夫人的心意?
廖长生有些疑惑,却不敢多问,躬身退了出去。
回到云公子身边复命的,却只有那随从一人。
他长跪不起,只差伏地痛哭了。
云公子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张了几次口想要骂他,可都未骂出声来。
也许人在未怒极的时候,还能责骂,真正生气失望的时候,反而说不出什么来了。
云公子忍了几忍,才开了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去走一趟韦氏,将抓进京兆府的人手,都给……”
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了。
那随从伏地,“不能将他们捞出来么?”
云公子冷笑一声,“捞出来?自己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弄死简单,你以为捞出来也那么简单?我得欠韦氏多大的人情?”
那随从抿嘴不敢多说。
“你记住,这些人,都是因为你死的,是你的愚蠢害死了他们。”云公子声音阴沉寒冷,恍如来自地狱。
那随从打了个冷颤,俯首领命。
准备一把火烧了德信柜坊的黑衣人,暴毙在京兆府的牢狱之中。
临死前,他们甚是什么都来不及招供。
云公子只觉这口气憋在胸口,叫他吃不下睡不着,简直要憋死。
“不叫德信柜坊倒霉,我……我就……”
啪的一声。
一只茶碗在他手掌中被捏成了碎渣。
他的手并未受伤。
随从一惊,不敢多言。
已经两次在德信柜坊手里吃了亏,还让他背上了那么多条自家兄弟的性命。
如今一听到“德信柜坊”几个字,他的心里就忍不住发抖。
“你找人去,扮作商人,往德信柜坊里存些银钱,将他们的票据拿回来。”云公子冷声吩咐。
随从迟疑片刻,小声道:“公子是打算仿制……”
“去吧。”云公子抬了抬手指。
景延年能一而再的帮着德信柜坊,他就不信,倘若是票据上出了错,景延年还能帮着?
这次随从没叫旁人,他亲自扮作富商,带了一干侍从,抬着三大箱的铜钱,来了德信柜坊。
伙计们连忙上前招呼,又是请坐,又是上茶,热情周到。
“叫你们掌柜的来。”随从大大咧咧一坐,便嚷嚷道。
那伙计看了看他身边的三口大箱子,客气恭敬的笑了笑,“您要存现钱?这些不用掌柜的给您办,小人就能给您办了。”
“哦?你就能办?你一个小伙计,就能办?”随从心下得意。
小伙计客气的小小,连连颔首,“是,能办能办。”
“切,存这点儿钱,也嚷嚷着见掌柜,都这样,掌柜的还不累死?”伙计客气,一旁别的储户倒是不客气,语气嘲讽,脸上含笑。
“你说什么呢?”那随从当即一怒,只觉脸上无光。
三大箱的铜钱呢!他觉得不少了呀?
却见那储户,兑换了收据票券。
他眯眼一看,一万贯。
长安城里竟这么多有万贯家财之人么?他以前怎么没觉得?
被人扫了颜面,不好再嚣张的随从轻咳了一声,“你办就你办吧,快着些。”
小伙计连忙叫人当着面清点。
待清点清楚,小伙计从匣柜里取出一张精美的水纹纸来,提笔在上头填好了一式两份的收据,裁开成两半,一人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