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瞥见一个人影藏在木柱后头,以为是府里女眷要出院子,恰巧被自己堵在了里头,于是只佯作未见,仍旧向正厅处走。
宝玉陪同外侧,一眼就认出藏着的人是晴雯,顿时忍不住觑了胤祥一眼,生怕他现那里藏着人。
宝玉待女孩子们向来宽宥,但也知皇家规矩大,见胤祥面无异色,他方才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这时鸳鸯听见外头动静,知是客来了,忙走出去,向胤祥行了大礼。
胤祥回头向侍卫王青吩咐道:“你在这里候着,府上女眷众多,你身上又佩着刀,进去恐冲撞了。”
宝玉见状,说道:“叫他在这日头下站着,岂不是我们招待不周?不如叫茗烟儿带他去后头歇着,倒都自在。”
胤祥点了点头,“既是宝玉开了口,就叫你肆意半日,去吧!”
王青这才离了院子,往外头去了。
鸳鸯在门口站了半天,见几人说毕了话,方打起帘子,请二人进去。
胤祥与宝玉一前一后进了中堂。
此时贾母早已在里头候着了,见了胤祥,便要起身拜见。
胤祥忙虚扶了一下,说道:“老封君不必多礼,我今日拜访,不过是全我与宝玉二人之谊,若讲究这些虚礼,反倒不美。”
贾母这才不再拜了,又再三请胤祥上座,胤祥又再三推辞,三人才各自落座。
晴雯藏在木柱后,支楞着耳朵听了半晌,听见几人都落了座,知现在人都在中堂,只得仍在原处站着,不敢妄动。
原来进出碧纱橱与宝玉的屋子,需得经过中堂,这三人此刻在中堂会面,晴雯自然回不去屋子。
况且今日府上不许女眷随意走动,晴雯在府里又不是那些不知名姓的小丫头,此刻若出了院子,被人瞧见了,亦是不妥。
除晴雯之外,坐在正堂的宝玉此刻也坐立不安。
这宝玉向来在女孩子家的事上用心,比寻常男子妥贴百倍也有余。
他知晴雯站在外头,必是不敢进来的,又恐外头有人经过,难免撞见她,叫老祖宗听见,不免一顿责骂,于是眉宇间便有几分焦急之色。
胤祥望着宝玉的神色,心想:
莫不是外头站着的那个,是宝玉房里那个叫袭人的丫鬟?
男子在外会友,偶尔也会提及府中姬妾,胤祥近来与宝玉的一班朋友也见过几次,似乎与宝玉相熟之人,都知宝玉房里有一位袭人。
至于旁的丫鬟,胤祥倒是未曾听那班人提过。
想来应只有这个袭人,是个通房丫鬟。
胤祥来拜会贾母,本也是出于礼节,如今既已拜会,又见宝玉心疼外头站着的那位,胤祥也不好在此多留,略寒暄了几句,便辞了贾母,与宝玉一道退了出去。
鸳鸯又恭恭敬敬地将两人送了出去,才扶着贾母,回了暖阁。
宝玉见此,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胤祥轻笑一声,道:“竟吓得这般,可见他们说你最得女子欢心的话不假。”
宝玉一怔,“十三爷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