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死的,她活着其实没多大意思。
可再没意思也比死了好,她还有毅儿。
以前为了陈烈付出一切,撞到南墙头破血流终于回头,现在应该为了毅儿好好活着。
窗外万紫千红,草长莺飞,正是阳春三月,恍惚她明媚静好的少女时候,只要睁开眼就能望见院里的秋千。
而如今的她,却不再拥有朝气飞扬的心情。
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将朱纱的心思拉回。
“娘娘,您这边请,刚才小丫头来报,说她已经喝了药,这会子刚平静下来。”
“樱桃姑姑,您说谁吃了药?”
“当然是你母妃啊!”
樱桃咯咯笑了,捏了捏怀里的小人儿。
“小殿下,等会儿你见了母妃后,就会跟她永远在一起你,再也不分开,你高兴不高兴?”
陈昌毅瞪大乌溜溜的眼睛,咧开嘴:“好啊好啊,母妃总不肯让我在翠微宫多呆,每次见她不到一刻钟就被下人们带走,樱桃姑姑,原来你有办法让我跟母妃在一起,真是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呢?”
“毅儿不要急,这就送你过去。”
一道轻柔婉约的声音响起,赫然是陈烈现在的心尖儿,朱纱的妹妹朱柔。
朱纱听清对话的内容,脸色一变,裹着被子坐了起来。
“妹妹,今日可好些了?”
朱柔笑意盈盈地走到床边,仔细端详她。
“妹妹可要保重身子,殿下明日就要等急了,妹妹是他的正妃,理应精神焕,如此形销骨立可不是个好兆头。知道的明白妹妹身体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对殿下继承大统有意见呢。”
朱柔飞仙髻上的珍珠簪颤动着,姣好的面容露出绝美的笑容,一贯诚恳的表情变成轻蔑和讥讽。
朱纱望向樱桃怀里:“毅儿,来给母妃抱抱。”
樱桃望向朱柔,朱柔点点头。
芭蕉接过人放到床边。
朱纱连忙抱着软乎乎的儿子,上上下下地打量。
“放心吧妹妹,毅儿是殿下的孩子,我怎么会对他不利呢?别说他,就是你,我也不曾想过对你不好呢。”
她这个姐姐,自从姐夫陈熙死后,从不曾在她面前这样张杨过,除了昨天。
朱纱瞥了她一眼,她曾经跟这个姐姐的关系很好,她从出生,就对孟氏和朱柔全心依赖,真心真意将人家当成母亲和姐姐。
就算后来朱柔寡居,掉进荷花池,陈烈将她救了,家里安排朱柔嫁给陈烈,成了太子侧妃,她也没有怨言,连一声都没有吭。
她难过,伤心。
不是因为朱柔嫁给陈烈,而是因为她为陈烈付出一切,呕心沥血,多年来从未行差就错、恃宠而骄,也没有愚昧荒唐、阴险狠毒。
为什么就落到这样的地步了?
看着朱柔似笑非笑的诡秘神情,朱纱觉的无比刺心。
如果陈烈跟朱柔情投意合情比金坚,彼此再容不下旁人,为何朱柔会嫁给陈熙?
不过是权势利益,说什么真爱情义。
当初的三皇子陈熙意气风亲途无量,岂是默默无闻的五皇子陈烈可比?
可陈熙死了,陈烈成了太子,朱柔后悔了。
家里安排她嫁给陈烈,她嫁了。
安排她接受姐姐,她就喝了那碗主母茶。
可是现在他们要她去死,成全她那位尊贵的嫡姐,她想说不!
不!不!不!
凭什么?
她也是侯府的女儿,名言顺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凭什么就要这样窝囊?
难道就因为如今她没有利用价值,因为陈烈喜欢朱柔,所以,就是她该以死谢罪,腾出位置?
否则就是不知好歹,不要廉耻?
那朱柔嫁给当时更有前途的三皇子陈熙,是为什么?
陈熙死了,不要脸面的贴上陈烈,嫁到太子府当侧妃是什么?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