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我怎么办呢。”
“姐姐怎么办呢。”
“以后怎么办呢。”
程安安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程时自己该怎么办,哪怕是程时常年在医院时,哪怕是她面无表情的一张张签着那些病危通知书时,她都没有想过会没有程时。
因为程安安知道,她很自私,她自私的无数次祈求过程时一定要撑下来,为了她撑下来,自私的告诉程时,为了她好好的活着,程时会为了她努力的撑着的,哪怕是痛苦些的。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呢,她要怎么办。
眼泪终于在她低喃的言语中跟着落了下来,程安安就蹲在那里拉着程时冰凉的手蹲下身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她看不清那些悲伤是带着怎么样的利器,但是程安安只觉得全身都痛,就像有小刀正在一刀刀的割着她全身所有的地方,不足以致死,却满身都是留着鲜血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来自身上的痛感越越来越强烈,程安安以蹲着的姿势蜷缩着身体,林牧想要靠近她都被她一张推到在地,同时连同自己也倒在了满是泥土的地上。
林牧想要再次去扶程安安,才发现她就以那个倒在地上的姿势没有了任何的动静,而身下有血色从裤子渗透了出来。
……
去往医院的路上林牧几乎将车开得贴地飞了起来,一路上都鸣着车笛声,甚至都顾不上去顾及路过的路口时红灯还是绿灯。
等到了医院林牧抱着程安安不过走了几步的距离,衣襟上就沾上了许多的血,程安安被推进抢救室时林牧就直接跌坐在了抢救室的门外,然后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有些失神。
这是第三次了,是程安安嫁给他以后第三次被推进抢救室了。
没过多久不远处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林牧的目光依旧是停留在自己的手上的,并没有抬头看。
林牧心中是生了恐惧的,在看到程时的尸体的时候,在看到程安安就那样躺在了地上时,在一路上赶过来程安安藏都藏不住的痛苦时,他都是有些恐惧的。
林深原本是打算要离开医院的了,十分钟前林礼贤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虽说依旧是在昏迷的,可至少已经脱离了危险。
原本接到公司的电话,外省服装厂的筛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他是要赶回林氏的,可还未到楼下就听见有人在说林牧。
一问才知道是程安安出事了。
林深走到林牧的面前后驻足,好像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看到林牧这样的狼狈,衣冠不整,神情萎靡。
林牧身上都是血,林深不由得想起上一次他送程安安到医院时,于是问道:“她怎么了吗?”
林牧依旧没有抬头,但也并没有再盯着自己手掌上的血看,而是起身将沾染上血的灰色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臂弯里,这是程安安给他买的。
“程时死了。”
……
永州的天气倒是不错的,从入了秋以来就很少再下雨了。
靳南川立身于办公室的窗前俯瞰着窗外的城市,变化太大了,他甚至有点记不清自己第一次站在这里俯瞰出去时外面是怎么样的一幅景象。
门外有人立足敲门,靳南川说了个进后就有脚步声传了进来,是蒋朝。
靳南川转身看他,然后问:“什么事?”
蒋朝如实回答说:“永州建局的人来来,要抽检洪诺产业下前五年的房屋质量。”
靳南川笑,脸上没有任何着急在意,而是说:“让他们去就行了,洪家的烂摊子早晚都会被检举的,早晚的事罢了。”
“可是靳董,您明明知道这些都是林牧干的,况且这些问题也早就报了建局已经拿到了批准,完全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吗?靳南川不觉得,洪家的那些烂摊子无论如何也要让洪家的人负担起责任来,这么多年他收拾的烂摊子也够多了,至于林牧……
他如果要站在林家的前面,那么他们也就是敌人,如果他可以做到袖手旁观,那么靳南川的心思是从未变过的,他不会与林牧为敌。
蒋朝又说:“靳董,为什么不把那些事情都告诉林先生呢,或许……”
蒋朝的话没说话就被靳南川抬手打断,告诉他做什么呢,每个成年人都已经长成了自己的价值观,可以承担自己所觉得的是非对错,林牧也是。
蒋朝汇报完了工作依旧没走,靳南川看得出他有事,于是睨了他一眼开口问:“你想去江城?”
蒋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件事,程时去世的消息已经在网上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他很担心程安安,虽然知道她的身边有林牧,可是蒋朝还是想亲自去看看。
靳南川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都是洪家的那些房屋抽检。
“你不怀疑是我做的?”
这件事虽说蹊跷,可是蒋朝从未怀疑过靳南川,于是说道:“靳先生,我明白您的底线。”
靳南川笑,签好字合上文件递还给蒋朝:“要是宋延他也跟你一样明白我的底线大概就不会打电话来质问我了。”
蒋朝接过后说道:“宋先生明白的,他很信任您。”
靳南川敛了笑意而后自嘲的笑了笑朝着蒋朝挥手:“去吧,顺便告诉宋延不要忘记了他母亲的忌日,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想见见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