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的石块在晨光里折射出缤纷的光,她怎么会怪,如今惟愿父亲早日康复,阖家真正的团圆。崔漾收好石块,翻身上马,“哥哥们等着我的好消息。”
崔冕崔灈挥手。
沈平一直在医馆对面的茶肆里,听百姓们夸赞女帝如何英明神武,听一商人吐沫横飞地夸赞天下一统的好处,便扬声道,“你在这京城安康之地,自然乐得享受从沿海运送过来的鱼虾,可曾想过旧宋之地的百姓,他们原本安平的生活,却遭受了战乱之苦。”
他话一出,茶肆里响起了许多赞同声,“是啊,谁也不要打仗,各自生活,多好啊。”
刚才那商人却立刻拿出了户籍路引,“错,我就是从盐城来的,我们的官员是诸侯任用,都是谁关系亲,就谁来做官,断案的官员都不识几个大字,收税今天收三,明天收十,没粮了就强征,已经没有多少人种地了,要么像我一样做生意,要么当兵,要么到处流浪做闲汉,我们盐城算好的,但是我们也想吃腹地的小麦啊,我们可以用晒盐来换,路被堵了,换不了。”
“想要吃盐的地方缺盐,想要吃饭的地方缺粮,我们本就是大成的土地,我们愿意做大成的子民!”
不少人都点头,“是啊,最近确实能买到盐了,也有水路的粮船上来,黍米能多买半斗,我家买了不少……”
“魏渊本就是胡狄的后代,懂什么种地,种出一点稻子,只管收,说是收,那就是明目张胆的抢——”
沈平道,“那是魏国和李宋的君王无道,魏渊强征粮草,是为其扩充地盘的野心私欲,女帝本质上与他们有何分别?如果在乎百姓,便不会引兵战,大家好好想一想,若是没有君王,或者君王是由百姓们自己选出来仁德之人担任,军队只是用来保卫自己,而不是挑起战争,那么便不会有这些问题。”
茶肆里的人不由都朝他看去。
沈平继续道,“世袭的君王,世袭的贵族勋贵才是罪恶的根源,大家想过么?一个由百姓选出来的君王,土地是百姓们共有,人人都有田,所有人不分彼此,不分你我,一起种地,一起织布,种出的粮食,归大家所有,不是很好么?”
他话一出,不少人神情向往,刚才说话的商人却根本不这么想,喊了一声抓谋反逆贼,茶肆立马喧哗起来。
“算了,是个疯子罢,就说几句做梦的胡话,别理了,喝茶喝茶,这茶也是东边来的,滋味可真不一样——”
“是啊,就算选君王,我也会选女帝。”
“别说了,你也疯了么……”
沈平听人喊他疯子,也不在意,见五城兵马司的人朝这便奔过来,略一提身便消失在了茶肆里,坐在屋檐上,看那王铮一送便要将女帝送出北门,先回了一趟皇宫,带兄长去了城楼。
十六名文武官员,武将骑马,文官乘坐马车,悉数候在城外,已由太常寺正卿薛回待天子之能祭祀完毕,五千驻军列阵官道两侧,见天子来,俱叩问安。
崔漾立在辇车上,与宴和光另外交代了几句。
沈熔被留下,原是不肯,但知道是要照顾安定侯,阿九的父亲,事关重大,便郑重应下了。
他近来学习到了许多男女之事,知晓在这件事上男子是要主动的,掠上前,在阿九唇上落下一吻,“陛下,保重。”
旋即晕乎乎似饮饱了酒,差点没直接从御车上摔下来,群臣忙垂头避让,城门前一时静极。
萧寒坐在囚车里,眸光冰寒阴鸷,“以下犯上,理当问斩。”
崔漾懒得理他,传音与沈熔,吩咐他以后专心练功,跌下马车被申兴扶住的人却已经是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神魂出了窍壳。
似乎是先前吃了青橘,带着一点青橘味。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倒是群臣神情各异,两道目光自城楼上来,叫人无法忽视。
崔漾扫了眼城楼,吩咐身侧的王铮,“京中留有斥候,随时送信,学宫的事你从旁协助调度,评品举孝廉这样的方式,选出来的都是士族,你和沈恪、谢勉商议,多问问温桥、贺汀洲几人的意见,目的是叫寒门子弟能多有读书的机会。”
王铮应了声是,陛下,眸光落在她唇上,袖中一方青帕拿不出,只得和其余臣子一起,恭送圣安。:,,。&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