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上面有厂工会的大印，被通知的职工要闹也得去工会闹，跟她没有关系。
看看时间才九点多，懒得再回去办公室看那老女人的脸色，再说原主本来就是个迟到早退的惫懒人设，她索性走出了厂子，逛街景去了。
李主任拿没上过大学来讽刺她，让章小玉想起自己念过的大学，好像就在老机床厂旧址附近。
“我早已为你种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在分手的那一天，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92年的冬天，大街小巷被邰正宵的情歌覆盖。
踩着歌声节奏，她慢悠悠地徜徉在这个还处在商业朦胧期的城市街头。
下岗潮过后，就是经商潮，明年的海城就流传着这样一句俚语：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待开张。
陌生又熟悉的街景，让她有种在两个世纪之间穿梭的错觉——学院街，九十年代海城闻名的小吃街。后来小吃街拆迁，建成了个集餐饮娱乐影视于一体的商业广场。
它处在两大高等院校后身，毗邻海城电视台，附近的几条商业街呈放射型覆盖了大半个街区。
上大学的时候，章小玉是小吃街忠实的吃客。
1992年的学院街，还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街，临街的平房灰扑扑，街上的行人形色匆匆。
三十年后，高楼大厦取代这些低矮平房，唯一能留下的，只有不远处那条已经冰封的河流。
忽然，从一间平房的门里冲来一个人，差点跟她撞上，定睛一看，是个抱着麻袋的男人。
“缺胳膊断腿的破家具还真敢要价，想钱想疯了你！”男人骂骂咧咧地把麻袋扔上三轮车，骑车就走，车上堆满了废纸盒，玻璃瓶子，看打扮是个收废品的小贩。
“拾破烂的黑心肝，好好的家具才给两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呸！”
平房里走出个年轻女子，对小贩的背影啐道。
趁着女子关门的功夫，章小玉好奇地向里面看去。这一看可把她给惊到了！
只是惊鸿一瞥，她笃定了，房子里的家具带着明显明清风格，是老物件。
之所以有这份眼力，那也是多亏了爷爷，老头儿有钱任性，活着的时候跟风了好一阵子收藏热。
走近两步正待细看，不想大门砰地在她面前关上，门板上的灰差点迷了眼。
章小玉暗叫了声晦气，待要离开，却看到门板上贴着“出售”两个大字。
仅仅看外观，大致能猜到这房子面积差不多二十平米。
敲开了门，开门的还是那个女人，是个眉目清秀的年轻女子。
“大姐，这房子咋卖？”章小玉笑容灿烂，那女人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把人让进房间里。
果然如她所料，一共两间房子平铺面积二十八平方，后面还带一个三十平方的大院子，院子后面开着一扇小门，穿过那道门就是条小巷。
满屋子转悠了一圈儿，不着痕迹地瞟了眼八仙桌，章小玉啧啧道：“您这房子得有些年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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