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章小玉高考败北后，章云泽找了老战友，给自家闺女安排到这个海市最大的国营厂，当上了办公室职员。
因为章爸的老战友在劳动局当一把手，厂领导对原主很是照顾。可工会却是个人精扎堆的地方，原主那种缺心眼又脾气直的人，在待人接物方面自然落了下乘，常常同事发生龃龉。
要说人啊就是不能太作，谁也不知道报应和明天那个先到。这不么，原主的靠山上个月离休，李主任今天一早就听到消息，立即翻身农奴把歌唱，拿捏起章小玉丝毫不留情。
唉，原主惹的祸，背锅的却是她，上哪儿说理去？
没办法，受着呗！她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地脱外套。
卸下了几层外套，章小玉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整理着桌子上堆积的请假单。
没想到，李主任却把章小玉的行为理解成消极抵抗，心想小丫头在自己地盘里作妖了这么多年，今天可得好好地收拾收拾她。
她清了清嗓子，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名单，抖了抖说道：“厂里有四十个下岗名额，名单我已经拟好了，今天你下车间通知。要注意态度，不许给工会找事，听清楚了？”
办公室里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幸灾乐祸地看向章小玉：这可是受累又讨骂的事儿，一个处理不好，那真是会挨打的。
章小玉纳闷儿，下岗潮不是发生在春节前么？这才十一月中旬，难道果真是她这个小蝴蝶煽动的？
见章小玉还没有反应，李主任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她跺脚走到章小玉身边，高高仰着下巴，用鼻孔对着章小玉。
“你这什么工作态度，我在跟你布置任务！”
当了十几年的主任，多少还是有些官威，办公室的小职员们全部躲远。一瞬间，偌大的办公室里，章小玉成了比铁铸炉子还突兀的存在。
她心中一叹：自己想当鸵鸟，奈何人家非得让她当出头鸟。
她慢条斯理地从抽屉里拿出常用的文具，直接把李主任当成了空气。
“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
“我写检讨，不行？”章小玉无辜脸。
“噗嗤！”有人在捂嘴偷笑。
“你！”李主任感觉自己刚烫的卷发都快炸起来，“赶紧写，写完就下车间！”
“哦，知道了。”铺开一张白纸，写下两个明晃晃的大字：检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不写了？你上学没写过作文？连个整句都写不出来，真是不知道怎么上的高中。。。。。。”
李主任不停嘴地训斥，一时间办公室被她尖细的女高音充斥。
巴拉巴拉十多分种，这位大主任终于心满意足地准备结束训话。
“。。。。。。以后咱办公室再招人，最起码要大学毕业。。。。。。那个老谁。。。。。。”李主任的眼风扫过挤在门口，装作很忙的几只。
“哎哎，主任，您什么说我听着。”被称为“老谁”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抹布，小跑着过来。
“那谁，”李主任还真的不知道这位姓什么，顿了顿才说道：“把我刚才的话给人事干事转达一下，别什么人都往咱工会里面塞。”
“啊？”老谁愣了一下，可一看到李主任严厉的眼神，连忙把抹布丢开，“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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