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眉头紧锁,一咬牙关朝索命阎王跑了过来。
索命阎王不料他骨子里倒有几分傲气,先是一愣,继而放声笑道:“哈哈哈!很好!那就跟着我跑吧!”
索命阎王说着便加快了步伐,虽只用了两成身法,却也堪比普通大人的奔跑速度,韩夜纵然使出吃奶的劲也数次被甩下。
若不是索命阎王刻意放慢速度等他,估计他早被丢得没影了。
一会儿工夫,韩夜已是面色苍白、身躯摇颤,估计要支持不住了。
索命阎王回看韩夜,淡淡一笑,装作很累的样子往旁边岩上一坐,朝韩夜摆手道:“呼,呼,算你厉害,我累了,先休息吧。”
恍如战胜了一个强大敌人,韩夜“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胜利的喜悦,他终于停下,但是耳边里却是一阵轰鸣,差点摔倒在地。
索命阎王见韩夜快倒了,身子一动,但马上又坐回身,
冷然道:“瞎跑个什么劲?不知死活。”
韩夜没办法回答他,只是大口大口喘气,面上尽是得意。
似乎想对索命阎王说,我赢了!
索命阎王不怒反笑,对韩夜道:“听好了小鬼,想回家,可以,但从现在起你须乖乖跟着我走,等我什么时候乐意了,自然解去你身上的毒送你回家。”
真的可以回家?
韩夜听了这话,都有点不敢相信!
他甚至做好最坏的打算,就这么和索命阎王纠缠下去,熬到他被仇家杀死、熬到他练功走火入魔、熬到他得了什么大病一命归西!
没成想,这魔头竟然说,等乐意了,就解毒送自己回去?!
韩夜差点高兴得跳起来,但克制住了。
于是故作不悦地嘟嘴道:“好吧,反正我不跟着你杀人啊。”
索命阎王挖苦道:“我没指望你跟着我杀人,你只要别在我杀人的时候扯我后腿、背后捅我一刀,我就多谢了。”
韩夜当然不会。
既然知道索命阎王给了他活路,他又何必干那些危险的事呢?
休息了一段时间,索命阎王见韩夜气色恢复,便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扔下一句“走吧”,然后运起一成身法朝远方而去。
韩夜赶紧跟在其后,这次却不觉那么吃力了。
夏日山林,青翠葱茏。
鸟儿在树梢欢快跳唱,知了在林间如雷阵鸣,晨光穿过繁茂枝叶,如斑点般打在山地上,忽而一阵山风拂过绿林,直引得树叶沙沙
作响,地上的光斑更是闪动不止。
在那延绵丘陵、林间小径上,黝黑的汉子引着一个天真的小孩欢快赶路,黑汉子时不时引颈畅饮,略为肆意地甩头,而小孩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男子,毫无懈怠地紧跟着。
不知不觉日上三竿,太阳变得火辣,索命阎王和韩夜能感到阳光的灼热,因此尽量往阴翳之处走。
走着走着,只听不远前方有个粗野高亢的男声响起: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韩夜未见过多少世面,听这声音下意识向索命阎王靠近,而索命阎王却是三分惊讶七分好笑,心道:“如今的山贼也如此不识好歹,抢劫也不看人来,真是一群蠢货!”
山贼们可不知道他们惹上了什么主儿,眼里只有两只肥羊,纷纷从林子里现出身来。
索命阎王看了看人数,前方有俩,左右两旁各一,背后一个,总共五人。
这些人都穿着破布衫,手握锈枪旧刀,看来还是一伙穷山贼。
前方两人中,一个贼眉鼠眼、尖嘴油面的山贼手指索命阎王,对身旁山贼道:“老、老大,他、他们中有、有、有个穿的是鸣剑堂、堂弟子的衣……啊衣服,小的认得,不、不、不好惹啊!”
“啊呸!”
蓬头垢面、满脸胡茬的山贼头子朝地上一吐唾沫,不屑道:“什么鸣剑堂、鸟剑堂的?老子人多势众,在这里把大人做了,再把小孩卖
了,神不知鬼不觉,能把老子怎样?”
结巴山贼用他那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盯着索命阎王看了一阵,傻笑起来,对山贼头子竖起大拇指道:“嘿、嘿嘿!老大果、果、果然高见!”
看来,这帮山贼不但是穷,还挺傻。
至少索命阎王当时是这么想的。
而山贼头子受了结巴山贼夸赞,面上放光,便装腔作势地清清嗓子,对索命阎王晃着脑袋笑道:“这位黑脸兄弟,识相的把值钱东西都拿出来,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的。”
索命阎王冷冷看着这群笨山贼耍宝,见山贼头子冲他说话,终于不再缄默,仰头狂笑道: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
山贼头子见索命阎王笑了,反是一怔,问道:“你笑什么?”
结巴山贼也附声道:“是、是啊!你笑、笑、笑什么?”
索命阎王不屑地瞟了一眼山贼头子,笑道:“你们这副模样还出来当山贼?做乞丐还差不多。”
山贼头子讶异地问:“诶!你怎么知道我们以前是乞丐?”
结巴山贼却拽了拽头儿衣角,小声道:“老、老大,不、不对,他是在骂、骂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