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又气又急,涨红的脸上写满怨恨和绝望,但细细一想,他又略展秀眉道:“你说那是毒药,可你也喝了啊!”
索命阎王不慌不忙道:“我有解毒的办法,当然喝了没事,不然你这个小蠢货怎么会上我的当呢?”
是啊。
毕竟人家是索命阎王,自己不过是小孩子,玩脑袋岂能玩得过人家?
听了索命阎王的话,韩夜再也兴不起一丝希望,他右手怒指索命阎王,咬牙切齿地道:“你、你好可恨啊!先害我和家人分离,现在又下毒害我!我!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魔头把目光转到一旁,故作无畏地道:“哼,我号称索命阎王,既是阎王,便是鬼的祖宗,你就算变了鬼又能把我怎样?”
也对啊。
索命阎王杀人无数,手底下不知道多少冤魂,他会怕鬼?
韩夜真拿这魔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回去见想见之人,他心里就一阵酸楚,下唇抿住上唇,呜呜哭了起来。
索命阎王见状既觉好笑又觉怜悯,便伸手去抓烤鸡,故作没好气地道:“你不吃鸡了?那拿过来给我吃!”
“就!不!给!你!吃!”
韩夜又
气又恨,闻言赶紧躲过索命阎王的手,把烤鸡抱到怀里,背对索命阎王一边使劲地啃鸡、一边恨恨流泪道:“我就是噎死也不给你这个坏蛋吃!”
“吃东西别说话,小心吃着吃着真的又噎住了!哈哈哈!”
索命阎王又是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他望见韩夜还在拼命吃鸡,还拿着骨头狂啃,似乎真的一点肉都不想留给自己。
那弱小的背影,隐隐透出几许倔强。
忽然间,索命阎王想起自己小时候,感慨良多,心道:“狼吞虎咽,饥不择食,多像我年少之时啊,哼。”
洞外之月渐升,到顶端时,便是半夜。
索命阎王喝了些烈酒便倚着洞壁青苔坠入梦乡,而韩夜则辗转难眠。
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他又如何接受得了呢?自然是睡不着。
韩夜凝望洞外山下的树林,那里虽遍布皎洁月光,却仍有不少昏暗角落,阴影,好似阴暗处伺机害人的魔爪。
韩夜不怕黑,他只是害怕打不过那些豺狼恶鬼。
但再多的恐惧也盖不住回家的渴望,他爬起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索命阎王,鼓足勇气向洞外踮脚走去。
刚跨出几步,忽听身后一个冰冷声音道:
“到哪里去啊?”
韩夜转头一看,就看到正冷冷盯着自己的索命阎王,心里咯噔一下,只好愁眉苦脸地道:“我、我想去撒尿!”
索命阎王上下瞟了小男孩一眼,寒冷目光随即移开,毫不
在意地道:“去吧。”
韩夜一听,如获大赦,径直就往洞外跑,又听身后索命阎王随口补上一句:
“忘了告诉你,你的毒只有我才能解,别跑远了,到时毒发了肠穿肚烂可没人救你。”
韩夜越听脚步越慢,直至全身如遭电击,终于定在那里不动了。
他想:“对啊!他给我喝了毒药,我要是离他远了还活得成吗?”
这么一想,韩夜便面如死灰,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去。
索命阎王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韩夜,冷哼道:“不想撒尿了?那就乖乖睡觉,明早还要赶路。”
韩夜哪还有心情回索命阎王的话?
他只是安静躺到冰凉的地上,想起离开他的亲人朋友,想起往后的非人生活,低声哭了,眼泪如泉涌,但最后他还是敌不过睡意,慢慢睡去……
“起来!”
伴随一声叫喊,韩夜忽觉屁股生疼,像被人踢过一脚。
他摸了摸臀部,坐起身来揉眼,抬头看到站在面前黑脸凝重的索命阎王。
索命阎王把双手环于胸前,道:“小鬼,你以为这是你家?赶快起来,要赶路了!”
韩夜一见索命阎王那张带着刀疤的黑脸,心里就特别不快,只想和他唱反调,于是索性就那样坐着不起身,环抱双臂,把头偏向一边不予理睬。
索命阎王瞟了韩夜一眼,转身就往洞外走,轻蔑笑道:“呵!还耍少爷脾气了?那你慢慢呆着吧,我走了,你要毒发身亡了就找真阎
王要解药去!哈哈!”
韩夜这下慌神了,又恼又怕地站起身来,追着索命阎王离开山洞。
索命阎王走路不算太快,但小韩夜快步紧跟,才跟出二里路便已累得气喘吁吁。
索命阎王回首身后的韩夜,面上挂起一丝不屑,一边望着前方延绵不断的青山绿林,一边嘲笑道:“小鬼,看你动作像个小王八,我还是走慢点吧,唉。”
韩夜终究还有尊严,他双拳紧握,恼道:“不用!我绝不会输给你这个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