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瑞林见她不再冷漠,以为她心软了,脱口道:“姐夫不是让人带钱回来了吗……”
知秀在旁边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从孙阎王带人闯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后面他威胁顾瑞林、恐吓顾家人、砸屋子,种种行径都像是刻意做给顾氏看的,明明是顾瑞林欠钱,却逼着顾氏还债,直到这时候顾瑞林脱口说出这句话来,她才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这顾瑞林,只怕跟孙阎王是串通好的,故意在顾氏面前做戏。
她原本就是直肠子,贾老爷带她一同上帝都,她便自觉欠了贾老爷一个人情,贾老爷临死又托付她,她愈发觉得对贾老爷有责任。再加上阿桑十分听她的话,这些天相处下来,她便仿佛觉得自己多了个弟弟,无形中对阿桑有种维护之情。而今天虽然第一次见到顾氏,但顾氏也是十分和善之人,令她心生好感。
顾家人鸠占鹊巢,趁贾老爷不在,顾氏病弱之际,霸占了这宅子,此时顾瑞林又试图逼着顾氏掏出三万两这样一笔巨款,她终于看不下去了。
“顾大爷错了,贾老爷可没让我们带钱来!”
突兀的一句话,让顾瑞林顿时一懵。
而在床边的那个紫衣妇人则缺心眼地道:“怎么可能?你们车上明明带了那许多金银……”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瑞林狠狠地瞪了一眼。
知秀笑起来道:“原来你们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
贾老爷因为产业被昭武人霸占,紧急收拾了细软金银从堕天府逃到白马城,然后又从白马城直接出发回帝都,车上自然带着一些财物,但是知秀和阿桑进府的时候,两个长随根宝、根生,还有李妈、张妈都是留在府外的,车马也没有进府,紫衣妇人说出这句话来,显然是顾家人已经去套过李妈等人的话,知道车上有财物了。
顾氏原本还因为孙阎王等人的暴行,对顾瑞林以及顾家人起了同情心,此时一听,顿时心痛失望,失声道:“你们太过分了……”
她气得咳嗽起来,阿桑赶忙跑回去给她拍背。
知秀走上两步,站在顾瑞林跟前,道:“顾大爷,贾老爷虽然带了些钱财回来,可这些都是属于顾夫人的。你在外面欠的钱,凭什么要顾夫人替你还呢?”
顾瑞林忙道:“谁说是我欠的钱?是顾家酒楼欠的钱,可跟我没干系!”
知秀挑眉:“哦?顾家酒楼,不是你的酒楼么?”
顾瑞林本来因被她戳破预谋而慌张,但此时听了她这句话,就知道她还不清楚顾家的事,顿时心中大定,不屑道:“你连顾家酒楼是谁的产业都不知道,还插什么嘴。这是我们顾家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少管闲事!”
知秀蹙眉。
“谁说她管的是闲事!”床上的顾氏缓过气来,冷哼道,“她是你姐夫派回来的人,那就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当然就可以管这件事!”
顾瑞林愕然道:“大姐你说什么呀,她一个外人……”
“呸!”顾氏恨恨道,“她是外人,你以为你们就不是外人的!这座宅子和那座酒楼都是我的陪嫁,从我出嫁那天开始,便跟你们没有丝毫干系了,你又凭什么插手酒楼的事!”
顾瑞林身边的紫衣妇人一听,顿时不干了,尖声道:“大姐,你可不能好赖不分啊!若不是你病着不能理事,咱们怎么会劳心劳力地帮你打理酒楼!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倒打一耙!”(未完待续)
104、吓退
紫衣妇人是顾瑞林的妻子杨氏,她控诉顾氏好赖不分。
顾氏却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的私心么?你们插手我酒楼的生意,岂是真心为了我!不过是你们败光了自己的产业,又想霸占我的产业罢了!天底下还有你们这样的弟弟弟妇!”
杨氏不以为然道:“大姐这话是怎么说的。你病着不能理事,那么大个酒楼,总不能叫外人做主吧?我们是你最亲的亲人,自然要帮你看着这份产业的。你那酒楼的掌柜伙计个个都是人精,见你这东家病了,以为有空可钻,都偷奸耍滑,要不是我们替你管束盯梢,酒楼只怕早叫那帮人给搬空了!咱们这么劳心劳力,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说出这种话来,未免太叫人寒心了吧!”
她这一番话连珠炮一般,身后的那些顾家人趁机都唧唧歪歪地说起来。
“就是就是,要不是为了这个酒楼,我哪里用天天早出晚归的……”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打理酒楼的时候一句话不说,只不过是要她拿出点救命钱,就这般推三阻四……”
“还说是亲戚呢,人家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连刚来的陌生女人都比咱们亲近……”
“可不,说话这么难听,倒好似我们要霸占她酒楼似的……”
这些人说话根本就没有分寸,能有多尖酸刻薄就多尖酸刻薄。
顾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桑也是愤怒地瞪着这群人,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冲出去打人。
“你们都住口!”
知秀怒道:“还说自己是亲戚。是最亲的亲人,顾夫人病成这样,你们却在这里说这种话,是什么居心?”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说什么了?”
“你是哪根葱啊,我们顾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别以为是贾正叫你来的就能得瑟,这里是顾家,那贾正只不过是个吃软饭的……”
知秀没想到他们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加冷嘲热讽,大有她上辈子看到的某个充斥小市民气质的城市居民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