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惟她自觉秘密而已。
不过杨理理这个女人。也很有几分胆色了。她见自己的秘密早已被众人看破,干脆也就不掩饰,暗想我就是承认了又怎么样。反正西门绣心现在流言满天飞。金伯曰也不可能娶她了吧,自己及时把握机会,只要能让金伯曰对她动心,成王败寇,又有谁能说什么!
轩辕以武立国,不得不说,这国家里的每一个人。尤其贵族,骨子里都带着一份强者为尊的气质。
杨理理想通之后,脸上反而一点都不尴尬了,大大方方地道:“巧合即是缘分,我能够重逢金公子,只怕也是老天赐予的机缘。”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金伯曰。
金伯曰眉头微微一蹙,他这么个从容不迫的人,都觉得杨理理这女孩儿未免有些太过着急直白了。
东方若儿干脆扭过头去,不想再看杨理理的脸了。
“啪啪啪!”兰薇抬手两个手掌,重重地拍了三下。道,“今日可真是济济一堂了。咱们虽然都在白马城,彼此之间或是你我相识,或是你他相识,但也难得有这样人齐的时候,为了这个巧合,为了这个缘分,也该干一杯才是!”
大家便哄笑道:“正是正是!大家无酒不欢,干杯干杯!”
于是。所有人又斟上酒来,同饮了一杯。
杨理理对金伯曰道:“金公子看来还是没有记起我。去年端午,我跟随母亲泛舟游卢布湖,几家贵族相遇。金公子曾在船头吹笛,一曲清风引,博得满船喝彩。金公子天人之姿,皎若日月,想必不曾注意到我了。”
金伯曰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记起来了,杨小姐是不是有位舅舅在卢布湖城任县丞?”
杨理理惊喜道:“是的是的,金公子终于想起来了。”
她这时心怀之中满满的都是喜悦,眼里只有金伯曰一个人,再也看不见旁人了。
兰方越便嘿嘿笑道:“伯曰兄,我之前说你的名声如雷贯耳,可不是虚言吧。我们这位杨理理小姐,可不止一次地提起你呢,曾经还为了你,跟妞儿闹得很不愉快。”
金伯曰好奇道:“妞儿?”
兰方越自觉失言,道:“啊!你不知道,这是我对绣心的称呼。”
金伯曰便往知秀脸上看去。
知秀横了兰方越一眼,不理金伯曰,自顾回过头去查看小红袖的情况。红袖刚刚被她扶起来喝了一碗解酒汤,这会儿还在席子上蜷缩睡着。
兰方越看着金伯曰,见他听了这个亲密的称呼,竟也没有出现什么不悦的神色,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金伯曰肯定知道自己跟绣心是有婚约的,这时候听到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这么亲密地称呼自己的未婚妻,应该很不高兴才对,但他却全无反应,到底是太过镇定大度呢,还是心机深沉呢,还是根本就对这个未婚妻不上心呢?
兰方越心里,对知秀很是看重,又觉得她跟自己的小哥左骄阳很投缘,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总不喜欢知秀嫁给别的男人,所以故意说出这个称呼来试探金伯曰,但金伯曰的表现,却让他难以捉摸。
现在船舱里的人太多了,又没人提议什么,便各自跟相熟的朋友聊天,说什么的都有,纷纷乱乱。
兰薇大声道:“今天新朋旧友欢聚一堂,若只是闲聊也未免太辜负好时光了,不如大家行酒令,好好热闹一番!”
众人便轰然叫好。
有人问:“行什么酒令?”
兰薇想了想道:“九月菊花盛会,虽然要到初三才开园赏菊,但我们今日既然齐聚了,索性先为这菊花盛会喝一声彩,便行个菊花令。”
大家都赞同,也有人道:“我等可不善拽文的,酒令不许太难。”
兰薇笑起来,指着那人道:“早知道你这纨绔不学无术。好,索性宽容你,今日的酒令不拘规定,只要吟诵一句带菊的诗词便可。”
兰方越道:“光行酒令也单调,不如行击鼓传花令,传到了谁,谁便吟诗。”
击鼓传花是宴席的传统节目,虽然俗气,热闹气氛却最好,大家都赞成。这船舱四角就摆着菊花盆栽,随手折了一朵来,船上没有大鼓,只有一个腰鼓,也勉强用得。片刻之间,道具准备妥当,美酒也有,西门延昭被安排击鼓,大家开始第一轮。
鼓声起,菊花从兰薇手里开始传递。
西门延昭背对众人,敲得不亦乐乎,越敲越激烈,传花的人被这鼓声带动,也越来越紧张。
突地一下,鼓声停止,菊花停在金伯曰手中。
兰薇笑道:“贵客为先!”
金伯曰也笑起来,折扇轻轻摇了一下,道:“那我便占先了——家家菊尽黄,梁园独如霜。莹静真琪树,分明对玉堂。”
“好。”兰薇举起手,啪啪两下,示意下一轮。
鼓声由慢及快,花从金伯曰开始传递,一圈下来,鼓停时,停在一个年轻男子手中。
这人就是说酒令不要太难的,这时菊花在手,也只能搜肠刮肚地想有什么跟菊花相关的诗句,最后还真想起来一句,立刻大声喊道:“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兰薇便大笑道:“虽然是跟菊花有关,但没有一个菊字哦!”
那人嚷道:“虽然没带菊字,可跟菊花令总是不违背的!何况满城尽带黄金甲,多霸气,多潇洒,怎么也不能算错吧!”
兰薇摇头,对众人道:“看他脸红脖子粗的,你们说,算不算啊!”
那人便站起来,冲大家团团作揖。
知秀看大家都笑呵呵的,大约这人的人缘还不错,大家居然也就放过他了。不过此例一开,其他众人便都说,那别人再像这样,也是可以的了。兰薇也不强求,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