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
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花园里传得特别清晰。
柳新丰深怕惊动西门家的其他人,脚下就有些迟疑,正好这时候旁边树丛里窜出来一个人,一把拖住了他,差点没把他绊倒。
而知秀则不停留,跑过拐角去了,大约是感觉到不会被追上了,也就不再大喊救命。
柳新丰喘了口气,扭过头,见拦住他的是西门延昭,便把火气都发泄在他的头上。
“这贱人居然敢打我,你看看我这脸!”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脸颊,往西门延昭眼前凑。事实上,最让他震怒的并不是脸上的伤,而是胯下受的那一膝盖,这种耻辱,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西门延昭道:“我早说过她不是好惹的。”
柳新丰一口唾沫吐在他脚下:“我柳新丰什么女人没见过,这个贱人不识抬举就罢了,竟敢对我动手,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告诉你,这贱人我非得手不可,不让她在我胯下求饶,我柳字倒过来写!”
西门延昭皱眉道:“你一口一个贱人,不要忘了,她是我们西门家的小姐!”
“呸!你以为西门家还是以前的老贵族啊,别做梦了!”
西门家的没落是事实,西门延昭怎么会不知道,放在二十年前,别说柳新丰了,就是柳奔,也不敢在西门家面前放肆。
“就算西门家不比从前,西门家的小姐,也不是你随便就能动的!”西门延昭忍着怒气。
柳新丰冷哼不已:“我就是动了又怎么样,我看你们家大房和二房很不和的嘛,你对这个妹妹好像也没什么感情。若是她从了我,你不就成了我的大舅子,亲上加亲,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差事,我爹一句话不就给你搞定了,还用得着求什么刺史?”
他这话是信口开河,西门延昭却是心里一动。
没错啊,柳家是自己的舅家,按理可比东方刺史要亲近得多了,干嘛舍近求远,放着柳家的关系不用呢。
不过很快,西门延昭就冷静下来,西门绣心可是马上要跟金家议婚的人,这时候让柳新丰动了她,岂不是得罪金家。他西门延昭可没这么傻。
“你还不知道吧,我这个二妹,可是跟金家长房大公子有婚约的,金家明日就要来了,你这时候动了她,就是跟金家为敌。你们柳家难道还敢跟金家对抗吗?”
柳新丰皱眉:“金家?哪个金家?”
西门延昭冷笑:“自然是卢布湖城的金家。”
柳新丰顿时吓了一跳。他虽然草包,但也知道,金家是世袭罔替镇国公,比起西门家可是要显赫得多,何况他还知道金家大老爷在帝都任职,也是个实权人物。如果说柳家坐镇一方,堪比诸侯,那么金家就是身处朝堂中心,影响千里之外。
看到柳新丰沉默下来,西门延昭就知道,金家这张牌成功地吓唬住了他。大棒过了,还得胡萝卜嘛,他放缓了声音道:“白马城又不止我妹妹一个美女,明天接待完金家,我陪你去喝花酒,到时候美女任你挑选,个个千依百顺,岂不痛快。”
柳新丰哼了一声,他脸被打成这样,明天说不定就成了猪头,哪里还好意思出门。
就在西门延昭将他半哄半吓的劝住之时,突然一声凄厉的呼叫划破夜空——“救命啊!”
两人顿时脸色一变。
40、闹大(第一更)
从柳新丰手中逃得一命的知秀,在确定他不会再追来之后,才停下了脚步,瘫软地靠坐在一块假山石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心口还兀自砰砰跳个不停。
这柳新丰实在太胆大妄为了,在西门家的府里,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对她下手,仗着自己老爹是黑矛军大将军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后怕的感觉过去之后,知秀的怒火便熊熊地燃烧起来,夜风清凉,吹得她的脑子也无比清醒。
是了!柳新丰并非一味草包,他也是有恃无恐。他敢直接对她下手,就是算准了,就算吃了亏,西门家也不敢张扬。一来自家的女孩子失身是家丑,家丑不外扬;二来西门家如今也无法与柳家抗衡。说不定到最后,还念在两家是姻亲,直接把她嫁过去也可能。至于她跟金家什么的婚约,她都已经破身了,自然不可能再履行,总能有推掉的理由。
越是思索,知秀便越是心惊。
无论是她的猜测也好,还是柳新丰的确有这样的心机也好,总之这个男人太可怕,他敢用一个丫鬟把她骗走,这次被她暴打一顿,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正所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她若是忍气吞声,反而助长他的气焰,将来还要被他害了。
这些道理说起来复杂,其实片刻就能厘清。
静下心来之后,知秀便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叫她,仔细侧耳听了听,的确是自家二房的人在叫她的名字。想必是曹氏发现她不见了,派人来找。
正好,那柳新丰说不定还会追上来,赶快跟自家人汇合才能确保安全。
知秀站起来走了两步,又站住了。
不行!若是就这么走了,就算跟长辈们告状,柳新丰也可以不认账。
她脑中迅速地盘算开,这西门家里,谁能为她做主?不是父母,也不是大伯和大伯母,是老太爷!只有老太爷,才能制得住柳新丰!
当机立断,她忽然扯开嗓子,大叫了一声“救命啊”!
这一声叫也正是西门延昭和柳新丰听到的那一声,两人一听见这声音,就觉得坏了,不能再让她这么叫下去。
“我早说不该放过这贱人!”柳新丰大骂一句,拔腿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