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言观色,见杨理理眉宇之间的神色,立刻猜到了什么,哈哈笑了两声,道:“我说杨小姐为什么总针对我,原来是你自己少女怀春,喜欢上金大公子了!”
正好这句话说出之前,球场上敲了一声锣,中场休息了。看台上的众人都安静下来,要坐回自己的位子,知秀的这句话说得十分响亮,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一起朝她们看来。
众目睽睽之下,杨理理被说破心事,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通红。
20、飞来横醋
看台上的众人,都是白马城的贵族,平时也经常见面,像今天这样的集体活动,也是每月总有个一两次,所以彼此都很熟悉。
但杨理理暗恋金大公子的事情,今天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
以杨理理这样喜怒形于色,嘴巴刻薄又不善掩饰的性格,自然不可能人人都跟她交好,也有平时看不惯她作风的女孩子,露出幸灾乐祸的看笑话表情。
杨理理愤怒地瞪着知秀,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你-胡-说!”
她一字一顿,仿佛从牙齿缝里咬出来。
知秀轻笑:“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话音未落,杨理理突然一抬手,整杯的茶都泼在了她脸上。
“啊!”围观众人都发出惊呼。
东方若儿皱了皱眉,文世兰和文世玉也只是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却没有一个人为知秀说话。小红袖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她们。
茶水顺着刘海滴下来,顺着脸颊流淌,知秀垂着眼睑,用手轻轻抹掉眼角的水渍。
杨理理泼水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脸都是嘲讽的冷笑:“不知高低的东西!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白马城,不是美罗城那种边荒穷镇,你说话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该不该说,能不能说。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祸从口出是什么结果……啊!”
她话音未落,便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叫起来。
原来被泼了水后一直不动的知秀,也突然站起来,比用她更凶狠的姿势,将一杯茶水泼在她脸上。
除了被水泼湿的窘迫,被迎面而来的力量冲击得脸颊火辣辣做疼,杨理理不敢置信地瞪着知秀,仿佛见了鬼。
看台上的众人也都目瞪口呆。
如果说杨理理的泼水,只是让他们惊讶,但并不意外;知秀的泼水,却让他们跌碎了一地眼镜(如果这时代已经有眼镜的话)。
这个看上去娇嫩和气的西门二小姐,居然比杨理理还要彪悍啊!
知秀毫不畏惧地跟杨理理对视,冷笑道:“这杯茶,是对你的回敬!”她抬手往下一掷,空茶杯摔地地上,啪一声四分五裂。
碎片飞溅,杨理理吓得一跳脚,却踩到了自己的裙角,差点跌个狗吃屎。落汤鸡一样的她,更加显得狼狈。
知秀发出一声嗤笑。
被婢女扶住的杨理理尚未直起腰,听到她这一笑,又抬起头来。
这回换成知秀居高临下看着她。
“杨小姐,我也劝你一句,白马城并不是你杨家的白马城。你发威之前最好也掂量掂量,侯爵和伯爵,哪个更尊贵?祸从口出的下场,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你……”杨理理气得嘴唇都发抖了。
“够了!”
东方若儿站了起来,面如冰霜。
“西门小姐,过分了吧?”她看着知秀,眉尖微蹙,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悦。
知秀看了看她,又环视了众人一眼。
很明显,虽然杨理理和她是互相泼了一杯水,就行为上来说,一报还一报很公平。但在这些人的眼里,杨理理跟他们是熟人、自己人,而她西门绣心,却是个刚刚认识的外来户,有些人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那么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是站在杨理理一边的,哪怕是原来并不怎么喜欢杨理理的人。
知秀心中冷笑,对东方若儿道:“方才杨小姐泼我时,东方小姐不曾开口;如今杨小姐被我泼了,东方小姐便觉得过分了?”
东方若儿吸一口气,道:“理理心直口快,只是因为被激怒了,才会失去分寸,西门小姐应该比她年长,怎么能跟她一般见识。”
知秀哈一声:“她被激怒?那么东方小姐何不问问,是谁先招惹的谁?”
东方若儿身为刺史女儿,娇生惯养,跟这些贵族子弟结交时,众人也都是捧着她,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她,知秀这样连连顶撞,她感到被冒犯,已经有些生气了。
“西门小姐,你刚来白马城,应该广结善缘才是,如果跟每个人都作对,对你没有好处。”
知秀冷冷道:“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人若欺辱我,也休要我忍气吞声。”
“说得好!”有人忽的大叫了一声。
东方若儿正待发怒,便被这一声叫好给堵了回去。
知秀扭过头,见数名男子正沿着台阶走上看台,打头叫好的那个男人正在啪啪鼓掌,正是穿着红色球衣的红队队长兰方越,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其中就有蓝色球衣的西门延昭。
他们在下面休息,听到看台上发生了争执,其中一方似乎还是西门家的小姐,便忍不住上来看看。
兰方越拍了两下手掌,走到人群之中,对知秀道:“你就是西门家的二小姐,果然有北地胭脂的豪爽。”
离得近了,知秀才看清兰方越的长相,除了英气逼人之外,他的肤色并不像西门延昭那样白皙,而是接近于古铜色,似乎常在阳光下暴晒,整个身板也比周围人更加挺直板正,眼睛精光四射,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