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若儿便笑起来,弯腰凑近道:“你能下多少?”
小红袖从挂在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小小的银锞子,道:“这么多。”
她的零花钱自来是由贴身丫鬟保管的,今日没有带着自己的丫鬟,便只剩下荷包里这个柳氏给她把玩的银锞子,也有一两重的样子。
大家都大笑起来,显然是被她的行为给逗乐了。
东方若儿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还是留着买糖吃吧,等会儿姐姐赢了钱,给你分红。”
小红袖立刻喜笑颜开,迅速地把银锞子塞回荷包里,笑道:“说定了,姐姐可不要耍赖。”
东方若儿便摇摇头,对西门延昭笑道:“你这个妹妹,越来越鬼灵精了。”
西门延昭也笑笑,然后便告辞,下了看台去准备蹴鞠。
大家也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下,东方若儿的位置在正中间最靠前,视野是最好的,她叫人在自己身边加了个座位,让红袖坐了,然后又在右后方加了个座位,给知秀坐了。
知秀见自己的位置视野也是很好的,知道大约是沾了红袖的光了。
文世兰和文世玉两姐妹的位置在东方若儿左后方,跟知秀不对盘的杨理理,好巧不巧地就坐在东方若儿后面,靠着知秀的位置。
坐下来的时候,她先是用不善的眼神瞪了知秀一眼,然后才将目光投向蹴鞠场地。
轩辕的蹴鞠运动十分繁盛,鞠球由十二片熟皮缝制,跟现代的足球很有些相似。比赛时,场地亦为长方形,正中间用两根大竹竿拉一个高高的网,网中间有二尺多的风流眼,就是球门了,双方比赛,在规定时间内,哪队射入球门的次数多,哪队便胜利。
“当,当,当”,三声悠长的锣响,从球场两边的休息室里,呼啦啦跑出来两支队伍。
左边一支穿着整齐的天蓝色球衣,球衣上标着甲乙丙丁等字样,共有十二个人,打头的就是西门延昭,他穿了紧促的球衣之后,倒也英姿笔挺,出场之时博得看台上的闺秀们一阵欢呼。
而右边冲出来的队伍,穿着的是红色球衣,同样十二个人,打头的是个古铜色皮肤的年轻男子,平头正脸,两条眉毛又黑又浓,宛如两把小飞刀,说不出的英气逼人。他一边跑一边还向看台上挥手,闺秀们立时发出比西门延昭还要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知秀便猜到这就是兰方越了。
她见杨理理也是冲兰方越鼓掌,还挥舞手臂,就知道杨理理押的是兰方越胜出。
两支队伍绕场跑了一圈,然后在各自的方位站定,球就放在网子下面。
看台下一面大锣,旁边站着一个敲锣的人,再旁边还有计分的一面大木板,板子上贴着白纸,上面标着红、蓝二字,有计分员在旁边候着;又有裁判两名,都穿着黑色的球衣。
随着当一声锣响,西门延昭和兰方越像两只出鞘的箭一样向球冲去,同时出脚一铲,西门延昭比兰方越高出半头,腿大约也长一些,先一步铲中,球被自家队员接住。
看台上众人都看得清楚,东方若儿立刻发出一声喝彩。
球场上二十四个你来我往,穿花蝴蝶一般奔跑,一忽儿到东一忽儿到西,两队实力也相当,角逐十分激烈,先后都进了两球,激起几阵呼喊,暂时二比二打平。
看台上的闺秀们原来还坐的十分端庄,随着比赛激烈起来,大家关心各自的赌注,都拼命地为自己押注的队伍加油,后面的人干脆站了起来,随着球场上的变化,一会儿惊呼一会儿雀跃一会儿叫嚷一会儿欢笑,还不时开玩笑地互相攀比,抬高自己球队贬低对方,气氛甚至比球场上还要热烈。
东方若儿和文氏姐妹都看得兴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形势,就连小红袖,也看得十分投入。
知秀不太会看球,努力看了半天,除了进球时候看得懂之外,其余时候都看不出什么技术好坏来,况且她除了认识西门延昭,其他人都不认识,又没有下注,就没有别人那样高的兴致,看了一会儿之后,倒觉得脖子疼,干脆缩回来坐着,专心地吃点心喝茶。
东方若儿准备的这些瓜果茶点,都十分地精致可口。
“西门家难道没有点心吃吗?怎么西门小姐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个不停?”
知秀抬起头,见杨理理一脸轻蔑地看着她,嘴角还带着讥讽的笑意。
她用手指抹了抹嘴角的碎屑,道:“这点心是杨小姐的?”
杨理理摇头。
知秀便笑:“那你心疼什么,舍不得这些点心么?”
杨理理冷笑:“我有什么心疼的。我只不过是看不惯有人如贱民一般粗鲁不堪,拉低了我们白马城贵族的品味和水准。”
知秀收了笑容,道:“不知杨小姐母亲可是姓阴?”
杨理理莫名,道:“不是。”
知秀便哦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杨小姐母亲姓阴,否则怎么会生出你这样阴‘杨’怪气的女儿来。”
“你!”杨理理大怒,“不愧是堕天府出来的边荒贱民,凭你这样的货色,也配得上……”
她突然停住口。
知秀追问道:“配得上什么?杨小姐怎么不敢说了?”
前面的文世兰转过头来,对杨理理道:“好啦,不要说了。”
杨理理呸了一声道:“为什么不说,我偏要说!”她瞪着知秀道,“凭你这样的货色,怎么配得上金大公子那样的俊彦!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免得到时候自取其辱!”
金大公子?知秀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跟自己订过娃娃亲的卢布湖城金家大公子金伯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