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遐思到此为止。宫野志保挽起耳边的头发,问:亚当呢?
她看向窗外。夜色正在被晨光代替,阳光从地平线射向云端,照射在巨大的贝希摩斯身上。这巨大的造物矗立在东京的正中间,像是一尊纪念碑,依旧保持着手捧着什么的动作。以至于即便她的外观看起来凶狠可怖,动作里却带着一种奇妙的圣洁。仿佛圣母和野兽同时降临。
然而她背后的亚当却无影无踪。
好在这一次遗留下来的不仅仅只有一头贝希摩斯和宫野志保一个人,还有许多工作人员和部分基地遗址。多问几个,总能得到些线索。按照大部分人的证词,二冲其实是要爆发的。甚至于它真的产生了冲击波——在固体和气体中传导的速度是不同的。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那夺目的白光。但好在,在固气冲击波传输时间中的短暂安全期中,二冲被及时地人为干涉暂停了。
然而亚当也不见踪影。工藤新一说:按照现场的痕迹来说,以亚当的体型,是不可能被直接带走的。用科技手段调查了当时的录像,放慢倍速,会看见亚当在冲击后,极速缩小……暂时猜测是由于能源耗尽所致。但直接消失也同样不可能。这么大的质量换算做能量,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破坏力呢。所以亚当一定是缩小到了一个易于携带的体型,被带走了。
说到这里,松田阵平举起手:我可以保证在直升机赶去救援之前没有任何人前往过那片地区……而且和那些普通员工也没关系。我审了。宫野志保,亚当的存在,在seele内部应该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吧?
他们连使徒都不知道。
所以亚当不是被这个世界的人带走的。它应该在……在之前seele遭到袭击时所处的那个时间里就被劫走了。工藤新一郑重地下了定论。
宫野志保听罢随口又问:你们给贝希摩斯的出现找好了理由了吗?
正在请专家快马加编。松田阵平耸耸肩,人们或许半信半疑。但是城市里生活的人们太忙了。忙着在道路上彼此躲避,忙着在清晨昏昏欲睡……会信的。
你听起来很没有耐心。宫野志保不轻不重地评价他。松田阵平不知道想到什么,回答:谢谢夸奖。但是一点都不自得,反而有一种难以明说的复杂情感。有点类似于忧伤。炮制虚假的记忆,是人们最常施展的自愈手段。
宫野志保听后,心很猛烈地跳了一下,随即觉得指尖有些痛,原来是不慎碰到口袋中胸针最尖锐的地方,流下一滴血。
为了打消这种没来由的心痛,她引开话题,说了seele怎么被自己的属下nerv倒反天罡,拿着对幸运壁垒的专用宝具,撕开爱之列车。这么一来,推动宇宙回转的两种力量,也就是两具遗体,现在分别位于nerv和seele手中。期间松田阵平看着她,一言不发。只是在最后确认:拥有回转力量的遗体,在nerv手中?
宫野志保说:是的,我可以确认。我观测到了牙四的残影。
松田阵平得到这样确定的答案后,手下意识地抚向耳畔。这再一次被激活的转换器没有被贸然地使用过,但已经有了能源供给。现在的转换器是靠金方块来催动的,而以前的转换器则是通过回旋。现在他知道,回旋的能量此时出现在了nerv。他得出了一种推论。而就是这个推论,令他的心在静静地崩溃的同时,产生了捕风捉影的恨意。
就在这时,宫野志保冷不丁地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人?”
此话一出,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不约而同抬起头,那神情说不好是意外还是不意外。就好像三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彼此吐露。松田阵平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说哪一个?”
出于一种不为人知的直觉,工藤新一忽然站起来,挡下他们的交谈,并且多看宫野志保一眼:“等等。这个话题不要在这说。”就是这一眼,令宫野志保确认自己不是被隐瞒的那个。可是,这样一来被隐瞒的不就是松田阵平?为什么是他呢?
经过片刻挣扎,宫野志保决定暂且松口。再次抬眼的时候,话题也已经八竿子打不着了。她下意识地又注视着窗外的贝希摩斯,心想这人造的巨兽竟然也会在某一刻拥有属于人的好心肠吗。她问:我听……听人说,说诸伏高明先生,据说消息很通达。似乎对seele和nerv都是如此。
出乎意料的是,毛利兰对此给出答案:如果你要说seele内部的话,确实。由于人数众多,所以混进去人也是不难的。虽然一出一进,时间上的跳跃或许会让人难以接受,但这点代价对于长生者而言,几近全无……我的意思是,贝尔摩德不在乎。而我总是被请求去劝说她。毛利兰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至于nerv……松田阵平说:你们能看见她吗?
他指着身边一处空地。宫野志保什么也看不见,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好吧,你也看不见。我以为你能看见的。总而言之,那个转化器可能自带一个siri……一个原先属于nerv的幽灵小女孩。她知道一些事。
宫野志保皱眉问:你为什么觉得我能看见?
因为她的声音。和你一模一样。松田阵平说,时至今日,我们依旧没法考证出宫野艾琳娜医生所有的研究项目。但我真的认为你们之间有脱不开的关系。
提起母亲,宫野志保垂下眼睛,是吗。
她沉默了一阵,直觉认为自己想要追溯的那个人与诸伏高明此人应该有所联系,所以执拗地要求想要亲眼见到对方。但诸伏高明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