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物?”苏黎面容骤然一冷,“怕不是各种毒物?媲”
“正是。”苏墨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无奈,“侗瑶族每二十年会挑选‘天女’掌管宝物,到新一任‘天女’选出时,之前那任便会被施以火刑,以祭天神。一年前,他们刚刚选出新一任‘天女’。”
“你找到她了?”苏黎隐隐有些疑惑。若是寻到了,又怎么可能是如今的情形?
果然,苏墨摇了摇头:“半年前,这个‘天女’失踪了。”
在琼谷之中住着的日子,锦瑟心始终很不安。
在他们住下的第五天,裴一卿也到了琼谷。在此之前苏墨便日日忙碌,裴一卿一来,他更是成天不见人。锦瑟知道他是在忙着为自己找解药的事,可是却不让她插手,任她日日游手好闲,更重要的是,她这般游手好闲,常常会遇见苏黎。
虽然彼此都装作无事,到底还是会觉得尴尬。
这一日,她闲时在谷底摘了许多桑葚,回来时便撞见苏黎和一个侍卫在谷口说话。
苏黎本背对着她,却见那侍卫脸色一变,便回过头来,见到她,便挥退了侍卫,转身朝她走来。
锦瑟朝他笑笑,将篮子递到他面前:“你要吃吗?”
苏黎看了她一眼,便拿了一颗放进口中。
锦瑟只觉得他脸色不怎么好,朝谷口看了看,终于忍不住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苏黎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不过被人参了一本。”
锦瑟微微一怔,嘴唇动了动,刚要出声,苏黎却突然转身面向她,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锦瑟顿了顿,无奈笑了笑:“我也知道你不会想听。”
他却突然就笑起来:“其实这世上,知我者,独你。”
锦瑟默默低下头,一颗一颗的桑葚往嘴里塞。
若不那么了解,兴许还是件好事。
他站在旁边看她低头猛吃,嘴角笑意忽而更深,忽然伸出手来,探上她的嘴角。
待锦瑟回过神来,他已经用指腹为她抹去唇角的紫色浆汁。
似这般亲密的举动,他早已习惯成自然,明知此情此景已经不合适,却没能控制住自己。
锦瑟僵住,他也微微有些怔忡。
两人正面面相觑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分明是刻意的提醒。
锦瑟忙退开一步,转头看时,却见苏墨正同裴一卿往这边走来,方才咳嗽的就是裴一卿。
她并不确定苏墨会不会误会什么,只见他一直回到房中还是面不改色,心中还是有些起伏不定。
苏墨回房便在书桌后坐了下来,锦瑟殷勤捧了一捧桑葚递到他面前:“我刚采的,你尝尝。”
他一面放了一颗入口,一面看着她笑:“你定是已经偷吃了不少?”
锦瑟有些拿不准他问这句话的含义,于是偏了头问:“你是在试探我吗?”
苏墨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自然不是。”
他答得这样顺畅,锦瑟心头却忽然就有些不舒服起来:“你眼见他这样对我,你也不恼?”
“不恼。”
“那……即便是我跟他再亲密些,你也不恼?”
“不恼。”
锦瑟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咬咬牙:“可我若见了你与别的女子亲密,我会恼。”
苏墨顿了顿,缓缓握住了她的手:“锦瑟,我已经三十有三了,对于已经确定了的事情,便不会再胡乱猜疑。”
“那我在你眼里,岂不是很可笑?”
他捏了捏她的脸,笑:“你今年才多大,再加上过去那五年的缺失,在我看来,你也还是当初那个十六七岁的丫头。况且,女子心思本就细腻,这并不只是年岁的关系。”
锦瑟听完,鼻尖却微微发酸:“也正因如此,我才给你带来了这许许多多的麻烦。”
她难过地垂了眼,苏墨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温柔深邃。
“锦瑟。”他拉她坐到自己怀中,正色道,“我的前半生,声色犬马,放任沉沦,过得一塌糊涂。及至后来才终于寻到出路,知道自己此生,原来还可以有所作为。也无其他,只是愿倾我一生之力,保一人快乐无虞。看似简单,实际却难于登天。我愿一直为此努力,只因如此,我的人生才不算荒废。你所受的苦难皆因我而起,我却从你身上寻找快乐,所以,我才是你的苦难,而你,是我的救赎。”
她静静看着他,静静听他说完,良久,仍一动不动。
仿若至此,才终于体会到自己往日的自私与渺小。她一味只想着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死亡,只需在最终的时刻与他相守,人生便了无遗憾,却从未想过,自己死了之后,他会怎么样。
苏墨重新伸出手来握住她,锦瑟才回过神,又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勾起一个笑容来:“知道了。”
自这日之后,锦瑟开始变得很黏苏墨,无论他到哪里,她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放在从前,她是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这样去打扰他的,可是如今,她忽然再没了那些顾忌。
虽然来了琼谷,然而苏墨要忙碌的事情仍然不少,朝中之事也并未放下,这些都是锦瑟现如今才知道的。朝中每日都会有快马加鞭的折子送来,其实丝毫不比在京城的时候轻松。
苏墨阅折子的地方与裴一卿研究药草的地方在一处,目的只为随时知道裴一卿的进展,而现如今他批阅奏折的时候,锦瑟就跟在裴一卿身边看他研究记录各种药草的药性用途,几日下来,也识得不少药草。
“这琼谷之中气候古怪,药草药性也多古怪,实在难以捉摸。”至疲累时,裴一卿终也忍不住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