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母后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又说了一阵话,等到李妻来陪夜了,才道别。老李夫妻没有说的,对潘母的照顾做到十足十。
患难之交才珍贵。
杨筱光怅怅离开病房,天气逐渐热起来,外面的太阳下山下的晚。夕阳光也刺眼,杨筱光在夕阳底下微微心酸。
大太阳底下的确并非人人都幸福。潘以伦时而阳光时而忧郁,不至于毫无原因。
古人是卖身葬母,潘以伦这样算不算卖身?
杨筱光想起他的眉他的眼,他做得这样不乐意,但是依旧在坚持。
杨筱光低了头,太阳这么热,问题这么多,不仅仅是年龄。她还悄悄多了一份心痛,是平生第一次的无可抑制。
她冲动要发短信,对潘以伦说“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要做了”,但到底克制住。有时候不得不去向现实做妥协。
杨筱光走出病房,远远就看见了熟人。
何之轩拉着方竹的手,正往旁边的特殊病房区走。何之轩的脚步比较快,但走两步总能停缓一下,顾一下方竹。
他们之间那种无形的亲昵又回来了。杨筱光深深觉得此刻打搅是在做电灯泡,于是决定透明逃遁。
但方竹已经看见了她,她就不好装路人了。
方竹也有些面烧,这些日子是头一回被好友撞见她同何之轩的亲近,且杨筱光虽然是要逃避的模样,但面上还是带着好笑的神气的。
于是方竹先发制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上一次杨筱光轻巧回避了,这一回可回避不了,真不大好说。还是领导解围了:“潘以伦的妈妈没有问题?”
杨筱光习惯性回答:“没有问题,全部的问题都安排好了。”
领导满意地笑笑,公事公办说:“这样会给他带来很多同情票,赢面比较大。”
杨筱光再问方竹:“你不是要去外地?”
方竹望一眼何之轩,说:“买好车票了,今天接爸爸出院。”
杨筱光就有由头遁了:“好,好,你们忙,我走了。”
方竹疑惑地目送杨筱光,对何之轩说:“阿光是个好员工。”
何之轩说:“是的,做事情很用功。”
“她不应该瞒我的。”
何之轩拉着她往前走:“走吧,你爸该等急了。”
这些天方竹比较忙碌,报社开始催她上班,她得回小亭子间收拾旧家什和文件,以及退租。
何之轩陪她一起回去。回去那天,隔壁的阿姐刚从幼儿园接回儿子,看见多日不见的她身后跟着个男人,诧异万分。
何之轩对旁人介绍自己:“我是方竹的先生。”
她靠着他,就如靠上一棵大树。她并没有纠正他,让别人假猜测假客气说一句:“哎,出国了吗?这回小两口该团聚了。”她心里是这么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