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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州的夏日滚烫不好过,贤康堂放了假。
因着沈充再过半年便要参与科举,虞夫人整日求神拜佛,时不时抓那珠儿立规矩,或叫姨娘们跟她一起跪拜念经。
沈漆云则是闷闷不乐,因着再见不到那位陆先生。她不大会遮掩自己,那点心思早叫女席那里都知晓个大概。
这边青梨前脚刚出沈府,就听寿福堂里的窦嬷嬷走进居内,手里拿着个帖子,道“五小姐又出去疯玩了。”
虞夫人闭着眼,捏住手里的佛珠。
“这五娘比大姑娘机灵,这是要自己寻婚事。我这做母亲的拿捏不住她,随她去罢。”
窦嬷嬷捂了嘴笑道“再机灵也逃不过夫人的五指山。”
她将手上的帖子呈上,道“适才谢家的那侍婢来了,道是谢家夫人邀您去府上坐坐要我说,谢家夫人总这样三番五次的邀您,可不是为了什么。”
“能为甚么?只不过是见我佛理上有几分见解而已。”
虞夫人自地上坐起,拍了拍两膝,却见窦嬷嬷两眼睛上下一转,道“咱们家现除了大姑娘,就二小姐一个及笄的小姐,还能为的甚么!夫人还没想明白吗?”
虞夫人咋舌,确实没想到这一层,道“这这不应该的罢她谢府门槛可不低。”
“门槛低不低的,不都由谢家那幺儿说了算。夫人仔细想想,二小姐前年一及笄,这谢夫人便找上门来邀您一道去烧香,可不就是个道理。”
虞夫人听此也觉有戏,眉眼露了笑意,道“确实是。”
两人这么一琢磨,立即收拾着去了谢家。直到下午日头落山,才回了沈府,与正打门口入的青梨打了个照面。
青梨下午去了贺兰府里,说是找贺兰秋,实则是为着贺兰木先前应下教她一些药材分类和一些行医针法。如今多学些东西,以后总归是有用的。而午时一过,一旁的贺兰秋听的昏昏欲睡,先在软椅上蒙了头歇下。青梨听贺兰木神情认真说起那药材,再教行针时,两手不可避免的碰在一处,贺兰木的目光炯炯有神,其间情意遮蔽不住。
青梨自夜里想明白打定决心换一个活法,便不再扭捏,也不回避,朝他笑着。
贺兰木心漏跳几拍,一个失神,竟将针落了自己手上。
青梨见状心疼,捉住他手将针抽了,低下头去,轻轻呼气吹他的伤处。
贺兰木哪还经的住这遭,脸从腮到耳红了半片,直到将人送出了府,还不大缓过来。
青梨并非没有过情事,见他如此青涩笨拙的反应,正代表着他的真心。
好比含了口麦芽糖般,她心里亦是丝丝的甜。
但没想到会在门口见着虞夫人,忙敛色垂眸道“母亲万安。”
虞夫人去了那谢府,谢夫人话里虽委婉,但确实提了一嘴要给自家幺儿寻个亲家。虞夫人这一听这暗藏深意的话,可不正跟窦嬷嬷所说一般,是在暗示自己呢!
云儿若嫁谢家,那幺子先不说是品貌皆佳,谢家如今跟那国公爷攀上点亲,商事又做的红火,往后的前程可不容小觑。
这样一想,好似自己女儿已踏了半脚进谢家的门,如今正心情好着呢,看这三房的庶女也顺眼不少。略睨她一眼,懒懒道“往后自个儿注意些,这女儿家总往外走可不是甚么好听的事。”
青梨乖觉应声是。
虞夫人同青梨错过肩,耳边忽然响起那谢夫人茂氏的话。
“北凉山上有个姓白的老道士如今游历在饶州,正巧居在饶州的清云观,如今正值酷暑,甘家早早就上去避暑了。叫我也红了眼睛,我已备下马车,预备就在后日出发,虞妹妹可愿跟我一程去?将儿女们带上,由着他们猢狲在山上胡闹去,咱们自清心理佛,待个半旬一月的便回来。”
虞夫人听这话哪有不应的道理,这意是给云儿跟那谢公子寻个好时机相处。且又能将充儿带去,离了院里那狐狸精,叫他好好收心养性。
只是眼前低眉顺眼的五娘。也是在书塾里读书的,她若不带人,谢夫人到时若问起,她总不好找借口,都是内宅妇人,怎么会看不懂。倒叫旁人觉得她苛待庶女。
这会儿也只咬了咬牙,命道“你自会梨苑收拾收拾,多的不带,后日跟着我们上山去清凉观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