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铮一眼看穿他心思,沉声道“此来本是为办府衙案件,办完即归京。可却听闻坊间出了事。”
沈从崖心跟着一紧,问道“甚么事?”
赵铮身边的询眼嗤了一声,忿忿道“沈大人怎会不知?这事在饶州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爷想不管都不行,如今已有许多民众也跟着报官,王家那幺子是个浪徒子,岂知王大人人品更甚,同汴京官员来往密切,私收贿赂,结党营私,霸占民田。爷如今已着手调查,别说是这饶州好地界儿留住爷,留着爷的尽是一些烂遭事。如今可得好好治治这些人恶贼!”
此话一出,座上的人脸色俱是一变,各有心思。
虞夫人牙关直打颤,她可跟王家来往不少,还收了人的重礼
沈从崖脸色发白,抓紧手中的著筷,勉强笑了几声道“原来如此”
赵铮眼神凌厉,敏锐地嗅到不对劲,又思及方才那娘子说的话。
他出声问道“嗯。沈大人,你可知情?”
“哐当!”沈从崖吓的手中一松,筷子落地。一边的虞夫人忙叫婢子送上来新的。
沈从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儿,眼神闪烁,回道“回爷的话,下官不知情”
赵铮嘲弄地勾了勾嘴角,到底未说什么。
席宴过后,沈从崖欲要送他出府,询阳拦道“不必。沈大人已是醉酒,自回去歇着罢!”
沈从崖一颗心已是坠入谷底,怯怯道好,回厅同那虞夫人商量对策。
那边询阳跟着赵铮走至花夹道,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真不懂爷来这沈家做甚么瞧那沈从崖的嘴脸,只怕是跟王家蛇鼠一窝。”
赵铮心里也在问自己,来这沈家做甚么?
实在荒唐的举动,因为那个荒唐的梦。
梦里他中意南巷的舞娘,后来见她做了谢家那小儿子的妻,两人少年夫妻,两情甚笃。他昏了头将人抢过来,在汴京过了几年的缠绵日子梦每每到此结束,醒来时他胯下一片湿褥…只得叫婢子扔了里裤,如今自南巷见到她已扔了不知多少,婢子只怕会暗地腹诽他。
他因为这种诡异的梦自耻自唾,父亲是太傅世族,自小对他家教严明。
他自己也自诩清正,此等龌龊行径是拿剑悬在脖上也绝不会做的。
可他还是来了这沈家,听沈从崖介绍起那些看着让人窘迫的诗词。听他喋喋不休这茶叶膳食如何精细准备。他自十岁便看不起这类哗众取宠的诗词。那些茶叶膳食更是汴京府中最最寻常的东西。
他随声附和时,甚至听到询眼憋笑时憋不住的气声。
“询阳,我自转转,你们在此等我。”
询阳无奈应声是,他只当爷今日是喝醉了,才有那么多反常的举动。
赵铮朝右侧一个观赏花池的甬道走进去,漆黑中只有木柱上的点起了一点小灯,黄橙橙的。
他继续朝前走,要将胸口的郁气排空,但心底却不知为何在期盼着什么而他的期盼没有落空。
“过来,嘬嘬嘬诶嘿嘿,抓到你了!”
不远处有个茜色身影跪蹲在花丛中,声音泛着喜色,草堆里抱起一只小狗儿,狗儿正嘤嘤叫着。
女郎抱着那狗儿揉来揉去,嘟囔道“下回可不能再乱跑了。”
头顶木柱上的黄橙灯火照在她颈子如梦里一般的熟悉之感叫他定在原地,无法挪步。
她将小狗蹂躏半晌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迎面同他打了个照面。
女郎整个人似定住一半,脸上的笑容凝结。
他不受控地朝她走了几步,走近才瞧见她眸中竟暗有水光难过、痛苦、无措尽在眼神之中。
赵铮张了张口欲说话,只见女郎朝他福了福身子,转身飞快地小跑开,茜色身影渐远在甬道。
他忽觉头一阵剧痛,有一帧画面穿插在他的脑中。
御花园中,盛大的生辰宴,请来的戏子在台上舞戏。
她头顶金钗,身着华服,一根一根掰开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轻如鸿毛。
“令桢,不可能的”言罢,女郎的背影也是这样消失在花道里
赵铮自觉是酒意上了头,此刻竟想抬脚去追。
直到询阳的声音将他拉回,“爷,怎么了?天色已晚,走罢!”?
***作者的话:?下一章是阿梨视觉。注:赵铮的梦还在继续,在看到阿梨后,他的梦会继续延展,直到全部回忆起来,但他初期也只是觉得这只梦。在女主想清一些事后,也是他先吃上肉。这不算剧透吧…(? ̄????? ̄??)求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