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一起,朱棣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我夫妻二人返家,你们却无故阻拦。总要给个理由才行?难道是上头下了不许进城的今?还是——”声音剧降,冷峻道:“还是你们城门的守将擅自决定?”
守城士兵皆脸色猝变,一股不安在他们之间流动。
另一边,坐在车上冷眼旁观的仪华,心如电急转。她与朱棣失踪两月有余,按理说一个王爷一个王妃失踪如此久,北地应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全城陆入森严戒备之中!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紧张的气氛除了城门只许出不许进这一点令人生疑……
疑念一生,止不住地往下想。不能进城门,也就是不能回大明。若他们回不到大明,万一在漠北遇到什么意外……
杀害王爷王妃的罪名,有什么比推给蒙岁人更合乎情理!此念闪过,仪华脸色瞬间煞白,急切地抬头望向朱棣。这时,一个小兵慌慌忙忙地从城部上跑下来,边跑边喊:“关城门!让关城门!”
守城士兵面面相觑,这还不到关城门的时辰啊?
愣了一愣,守城士兵们即忙跑回城门内,撂下手中的兵器,松起袖子抽动厚重的城门。
厚重城门发出的刺耳声响,无疑是一条导火线,瞬即点燃了朱棣横亘于胸的滔天怒火。只见他一手拉住僵绳,一手持起马鞭.就欲乍驾马硬闯,不防一只温腻的小手覆上他持鞭的右手。
“这样冲回去,势必暴露身份。不如我们明日在入城看看?”仪华紧压住朱棣的手,阻止道。
朱棣看了一眼仪华布满担忧的双眸,决然的移开她的手,道:“今日不能入城,天黑之后必有蒙古人来袭!硬闯是不得不为之……”转回头,丢下句“而且你现在的情况,若再不入关……”
一语未完,朱棣却己勒住僵绳,大喝一声:“坐好了一一驾!”
声落,马蹄奋起,车轮急剧滚动,猛冲向只剩两人宽的城门。
西边残阳似血,地上尘沙滚滚……
颠簸的车内,仪华紧拽车壁,怅然的闭上眼晴:这种日子何时能到头。不防一辆塞外车闯进,城内众士兵立即持刀向相.四面八方重重围朱棣紧抿薄唇,怒气直发的环视四周,果真不见城门守将的影子!
只有一张张生面孔,敌对的面向自己!
怒极反笑,朱棣目光平视不断涌来的士兵,仰天冷笑道:“叫你们守将下来!”
众士兵轻蔑地看着朱棣,无一人回应。朱棣目中怒火难掩,猛一甩马鞭,腾起一阵尘烟。
“再说一遍,叫你们守将下来!”话语一落,这次终有反应,只见一个而立之年的士兵站在城郭上,大喊:“他们是蒙古人,以防发生边境问题,不得杀伤他们,只需赶出去即可!”
喊话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轰隆隆——众马齐奔声骤响,压过传今士兵的高喊。城郭下众士兵心中一阵纳闷,纷纷回头循声看去。
只见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黑骑一马当先,身后一辆三马宝车,随次又是一百多黑衣铁骑,风驰电骋而来。众士兵见状,立马调转矛头,神情戒备。
朱棣却神情转缓,分神回头望向城地之上,仿佛是预料之中那名喊话的士兵不在,只目光微微一顿,便巳挪开视线,却不经意瞥见仪华紧蹙双眉,一副忍耐难受的模样,他怒红的目中忧色一掠而过。
但也仅是短暂的片刻,朱棣巳转目看向前方众铁骑,目光与率铁骑而来之人交汇。
率众铁骑前来的正是丘福,他见围在士兵中的确实是朱棣,目中一抹狂喜闪过,大喜过望地就要叫王爷,却见朱棣一个眼色使来,他当即明了。一勒马驻足,从衣襟亮出一块赤金令牌,放声一喝:“此乃燕王金今,见它如见燕王,尔等还不跪拜!”
士兵位低,又怎认得令牌,但见三马宝丰赫然印着燕王府的标记,又见随后铁骑皆是王府侍卫着装,这才各自放下手中兵器,齐齐下跪:“参见燕王!燕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哄如钟!
一声声“千岁”传至耳畔,仪华激动说不出一句话,只感酸涩之感直冲双眼,泪水霎时划过脸庞一一终于平安回来了!
转变
丘福声称是奉了燕王之命,前来接这对夫妻,至于缘何来接却不是这些守城士兵需要得知。
众守城士兵,看着一百多骑王府侍卫毕恭毕敬地将这对夫妻接走,彼此心里都打了鼓也有几分庆幸,幸亏没真刀真枪上场,不然得罪了燕王府的座上客,岂是他们这群领着一点粮饷讨生活的军户能受住?
不过当天夜里,他们上头的一名守将一名副守将以乱某罪收押,并重新任命了一王府侍卫暂代城门守将一职,各自不由暗捏了两把冷汗,却见两大车烧刀子运来说是燕王犒赏他们,一群北方的汉子这才安了心,又担负起边城守卫之责。
另一边,朱棣见天色已晚,又入了关内后,盛夏的暑气成倍蹿升,也没让丘福连夜赶路,就令他率众侍卫在边镇的驿站休整一晚,明日再启程回去。
丘福得了命,即下达王命,率一百多名侍卫行至边镇驿站。到了驿站,丘福又做防守事宜,里里外外派了百名侍卫看守,将个小小地驿站看守的如铜墙铁壁一般牢靠。
一应事毕,丘福走下驿馆石阶,束手立在马车前,恭敬道:“属下已安排妥当,请王爷、王妃下马车。”
马夫立即跳下马车,搬了一个小脚凳至于车下。
朱棣撩帘而下,随即伫立一旁,向车门伸出右手,道:“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