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马在芦苇河畔等待赵云虎夫妇,期间,幼蕾又传授了一些口诀和要领给朱允炆。一直等到中午,尚未见他们人影。幼蕾焦急道:难道出事了么?朱允炆道:小兄弟,你出去看看,我在这等你。幼蕾看空空的四围,要有人来追捕,无所隐遁,道:这不行。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遂牵了马往前走。一路上,幼蕾又做了些记号。
也不知走多远,路途愈发荒凉,杂草丛生,乱石嶙峋。两人掰开前面缠绕的藤蔓植物,钻到一桥上,出了桥,迎面一座大山耸立眼前,山上树木葱郁,似是个隐身的地方。两人又披荆斩棘快步向山上行去。山上除了鸟兽和深邃的林子,一无倚靠。朱允炆催幼蕾快去查看。幼蕾只得将其安顿在几块大青石边,吩咐他一有人声,迅速藏到石背后。临走,又将剑交给朱允炆,自己只携了匕首。朱允炆安慰道:我没事,快去吧。幼蕾遂牵了马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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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蕾怕马伤未愈,不敢骑,只是牵了走。到山下,幼蕾发现马在拱自己的身子,又刨蹄又撅尾的,眼里有种殷勤之意,幼蕾拍马道:马儿,马儿,你是要驮我吗?马引颈长鸣,似是同意。幼蕾抚摩马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夭夭,怎么样?因为你的毛色很鲜亮,桃之夭夭,听说过没有?就是说像桃花一样灿烂。嗯,今天,急着去找英凤姐姐,所以,只能麻烦你啦,找到后,我给你好吃的。马用嘴舔幼蕾的手,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幼蕾跨上去,马就摇了尾巴,慢慢跑起来。
一路返回,花了两个时辰,赶到原先交战的小山下,却人踪杳然。幼蕾只得进入村庄打听情况。
村子似乎颇不平静,有人呼天抢地,有人关紧屋门,有聚众议论……幼蕾下了马,到一坐在门槛哀哀哭泣的女人旁边,问:大婶,出什么事了。女人抹了泪道:我家男人被抓去了!幼蕾道:为什么被抓?大婶道:说是要抓嫌犯,挨家挨户搜,但凡看不顺眼,就抓走。我家男人一直安分守己,为什么要抓他啊!幼蕾安慰道:大婶莫要着急,也许过几天就会放人。女人道:抓进去就难说了,就算没什么事,也要费钱,没几锭银子出不来。家里穷成这样,哪里去筹钱啊。说着又哭。幼蕾掏出几块碎银,道:我就剩这一点,大婶拿去吧,或许能有点帮助。女人惊讶道:这怎么可以。幼蕾把银子放到女人手中,说:大婶,我还想询问一事。听说上午山那边有官兵,是怎么回事啊。女人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疑犯跑到山上了,但是那些人本事又很大,官兵抓不到,后来锦衣卫去了……幼蕾心提到嗓子眼,急切道:那疑犯有无抓到?女人道:这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抓了,也逃了几个,所以官府挨家挨户搜,就是可怜我们无辜的老百姓。幼蕾站起,若有所思,而后道:大婶,太伤心会伤身子,不如,想点办法,把你夫君保出来。女人唯唯称谢。
幼蕾到一河边,在自己脸上抹了些淤泥,急速赶往县府。此时,她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英凤和赵云虎可能已经被抓去了。然锦衣卫又如何来了呢?难道大哥的行踪败露了?此后,每步路,恐怕都艰险异常。又想,往常都是禇士弘管此事。怎么轮到锦衣卫?他出什么事了吗?心情焦躁。
到府衙门口,看很多人站成长龙,正挨个接受审问。幼蕾未看到英凤和赵云虎。想,他们恐怕已被押入大牢。应找个衙役问问。便躲到旁边,静等天黑。
午夜时分,衙门前已万籁俱寂。只一道清寒的月影投射在地上。幼蕾将马系在稍远的林中。拍了马背,道:夭夭,一定要保佑我顺利找到英凤姐姐和赵大哥。
幼蕾绕衙门走一圈,找了个隐蔽处窜进去。里面人影杳杳,只几处房露出灯光。幼蕾不敢随意乱动,知道这不是禇府。等一阵,有巡逻的衙役提灯走过来,幼蕾一时心跳加速,看周围并未有其他人,幼蕾稍心定。待那人走到她身前一尺左右,她迅速一脚踹过去,那人闷哼一声,欲叫嚷,幼蕾已捂住他的嘴,同时将刀横在他咽喉。
幼蕾将之拖到花丛中,道:老实一点,告诉我实话,我就放了你。要说慌,马上就……用刀在其脖子上轻轻比画了一下。衙役呜呜叫,连连点头。幼蕾道:日间被你们抓的人在哪里?一男一女,在山头捕获的。那人道:他,他们自称是禇大人的手下,有令牌为证,我们,没有将他们怎样,只是将他们软禁了。
幼蕾心稍安,又道:他们在哪个房间。衙役道:就,就在隔壁那个院子。幼蕾道:好,那你带我去。衙役哆嗦道:饶了我吧,姑奶奶,就算杀了我我也不敢,那边有锦衣卫看守,没他们命令谁也不能进的。
幼蕾也不为难他,将他捆缚在树边,又在嘴中塞了些花草。而后悄悄向隔壁院子挪移。但是那个院子,院门口就有两人看守。远远望去,又似有重重人影在里头走动。幼蕾放弃了直闯的念头,思忖:我现在就算闯进去,也救不出他们,赵大哥把禇士弘搬出来,那伙人肯定会去求证,一时半刻,料想不会伤害他们,我不如回去找朱大哥,再行商量。念此,准备退出,园中却大乱,灯火通明,喧声震天,众人举了灯,搜罗开来。幼蕾想刚才那人估计已被发现,如今只有想办法逃了。幼蕾窜到假山后,借助假山之势跃至围墙,此时行踪败露。众人迅速追来,有人搭了箭,嗖嗖往上射,幼蕾因没有长剑,无法扫掉密如雨丝的箭,腾挪转移间,身中两箭,一箭在右臂,一箭在背部。幼蕾忍痛用尽全力飞奔,到林中,上了马,在马耳低低道:夭夭,送我去朱大哥那。瞬间,就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