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凤道:这只是我的习惯。我喜欢吃别人家的东西。
哦,不怕有毒什么的?
不怕。我更怕挨饿。
禇士弘露出一丝微笑,微觉有趣,道:这次半夜到我家来,不是为了想吃我家的饼吧。
英凤扬眉,道:为什么不是呢?这也是我的癖好。偷东西我最爱偷吃的。
禇士弘道:以后想吃什么,随时恭候,只是最好不要半夜三更的。
是吗?英凤似很高兴,道:一言为定了。
禇士弘道:听云虎说,你也是应天人?
不像么?
那为何又流落苏州?
英凤微微一笑,道,禇大人,我知道你在套我话。我也很想告诉你,我憋得很难受,但是,我不能做不孝之人,所以请你原谅我。
禇士弘笑道:好。那就不用说了。你想睡了再走也可,现在走也可。
英凤有些惊讶,道:就这样放了我么?
禇士弘道:难道你还想留么?
英凤道:那幼蕾妹妹呢?
禇士弘道:我会害她吗?
英凤点头,道:你很有意思,如果不是为了爹,我倒真想呆在这里。
禇士弘道:随时欢迎。便出门。赵云虎正站在门口,脸上有些紧张。禇士弘道:你就因为喜欢这女子而背叛我吗?赵云虎脸色惶恐,不知如何回答。禇士弘却道:好,你带她出去吧。
5
幼蕾的精神慢慢恢复。想到刚才的自刎,嘴角不觉浮一抹苦笑。她知道绝望甚于愤怒。自己第一次投入了情感,却发现只陷入一个肮脏的圈套。
好。她对自己说,解脱了。心里却并不轻松。内心中有块柔软的地方像玻璃一样碎掉了。只余一地残渣。
她慢慢爬起来,挪到门口。她要走。永不见他。但门被反锁了。外头有声音道:姑娘,有什么事?
她忽然明白,她被囚禁了。愣了一下,她冷冷道:把禇士弘叫过来。
幼蕾将灯点了,拥着一柱烛光枯坐。火光将屋里的家具拉得纤长,宛如鬼魅。这个房间布置很简单,却透着闺阁之气,紫檀木镂花做成的牙床上,挂着淡粉色细罗文纱帐,床上摆着大红的蜀锦薄被,粉色的湘绣缎枕,雪白的杭州挑花床单。桌上有香炉,挥送檀香,桌屏风上有美女踏雪寻梅图。无可否认,这个房间只属于女人。他的侍妾还是红颜知己?幼蕾的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她对自己说:关你什么事?你跟他再无关系。
她开始想生病的大哥。心头沉重。他会放过他么?如果他抓了他,她便不想再活。此刻,留着性命,她还不能放弃,为刚才的轻率稍有不安,她知道刚才是为那个人死。值得么?她不会为他做傻事。血已经稀释了一切。
胡思乱想间,门开了。禇士弘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