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头烂额中,病居然不问时间的上来凑热闹了。
他发烧。很重。助理宋浩带他去医院,他嘱他不用跟他家里提。睡一觉,明天大概就能没事。
在美国开疆拓土的时候宋浩就跟他,好几年的情谊,关系更似兄弟。他有时会将自己的情感困扰告诉他。
在家里昏睡。睡了多久不知道。只觉得睡得很舒服。梦里似乎有一只凉润的手在触碰他,轻轻地充满怜惜的爱抚。似乎还有一种幽蓝兰气息在周围飘荡。他觉得心很柔和。就像曾经她为了缓解他压力给他做饭吃。两个人静静地对视,她告诉他她信任他。那时的心也是这样。回了家。
他不愿醒,哪怕是在梦里。他愿意跟她多呆一会。
当然还是醒了。有一瞬不知是不是依然在梦里。他就那样睁大眼睛看着床边的她。无可置信。
她浅浅的笑,又带着点嘲弄。良久说:贱人来了。
他意识到不是梦。心突然焦躁起来,她知道他跟陈剑的对弈输了么?
瞳孔立即收缩,冷冰冰说:你怎么来了?怜悯还是想看笑话。他不知怎的,不希望她看到他虚弱的模样。
她愣了下,说:就是啊,你助理干嘛叫我,为什么不叫杜若。
他粗声粗气说:不愿来尽可不来。谁也没绑住你的腿。
她沉默地看他。说:大概你助理会错意了,你也不希望看我。很抱歉。她站起来。背上包,然后他看到花,她身后的花,她带来的,一束香雪兰,含苞的花像蠢蠢欲动的嘴唇。他要说些什么话挽留她。可是,居然说不出。
她插了兜走,到门口,停下,说:好好养病。希望看到你健康的样子。对不起打扰你了。眼光很温柔,却充满无奈。
他们之间隔了东西。
近得很,却跨不过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多想见她,多想拥抱她,可是,机会就这样送走了。又想,她也未必真心看他吧,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激怒了。
可语声,就容易被激怒,因为没信心。杜若之后,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早就一团模糊。那就知趣一点吧。
下午,宋浩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冯至鸣生病的时候,她还是慌了神。匆匆料理了下自己,就去了。
路上,看到有卖花的,她要了一束花,很廉价的,但她喜欢兰花。
最近,他怎样?她问宋浩。
不是很好。公司在打官司,你知道我们的技术被盗用了,无形的损失很巨大。
打得赢吗?
希望不大。陈剑关系还比较硬。
哦。她木愣愣的。很不希望两个男人搅在一起,但是既然从事同一行当,竞争简直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陈剑怎能用这样不正当的手段。
公司还在开拓海外市场。冯总挺操心的。连着好多日没怎么休息了,是累出来的。宋浩继续说。
她点点头,心里疼了疼。
到门口的时候,宋浩给她钥匙,说我晚上过来。她点头。开门的时候,踌躇了。出于情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想想这些日子,他们愈行愈远。
还是开了。很好。他在睡觉。
额上出了汗。她就坐他身边,用手细细抹。然后看他的五官。是的,还是那张无懈可击的脸,她嘴角有笑出来了,仿佛停顿在久远,有一种迷失的感觉。
走了很久,不再是她的了,哪怕她跟他曾经那么近,近得融为一体。她的身体灼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