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凤又要守孝,这一次要守三年,时间比之前都要久,出了孝,她就二十多了。
长辈接连出事,村里渐渐地传出不好听的话,说她克亲,加上她又是那样不饶人的性子,以至于无人问津,亲事被耽误下来,成了二十四岁的老姑娘。
这次要不是江先勇续弦,家里没钱,娶不起好人家的黄花闺女,退而求其次聘下纪凤,她怕是真的要在家当老姑婆了。
纪凤想嫁人,因为她弟弟纪龙也没成亲,她弟弟比她小三岁,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却拿不出聘礼。
他们家在爷爷去世后就分家了,可惜继奶奶做主,分到的东西不多,而且她爹掉下河之后花了一大笔银钱治病,家里这些年基本都是负的,纪凤急得不行,但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这次好不容易有人上门求取,所说给的聘礼不多,但也有正常数量的银钱,足够让她弟弟娶上媳妇儿了。
纪凤想着,老江家既然为生儿子娶了她,只要她生了儿子,就能在江家站稳脚跟,到时候让江家好好帮衬弟弟。
她就这一个弟弟,可不能看着他吃苦受罪。
至于生不出儿子?那不可能,她多厉害的人,怎么可能生不出儿子?
纪凤相信,只要她嫁进江家,她和她弟弟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因为两家都很着急,所以婚期定的很近,就在一个月多月后。
这不,五月初六这天,江家迎来了江先勇的新媳妇儿——沙子坳的纪家姑娘纪凤。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从村里喜气洋洋的经过,挂着红绸子的牛车看起来精神抖擞。
村里人都围去看热闹,刘小花娘尤其兴奋,从迎亲的牛车进村开始就去看热闹,看完了热闹还不够,专程跑到林氏面前说话。
“杏珍,我听说先勇这次成亲花了八两银子,聘礼跟你一样高,不过你是有嫁妆的,这纪家姑娘啥都没有,就一个箩筐,装了几个碗、两身衣裳就过来了。”
“你不知道,张氏的脸那个难看,拉的跟驴一样长。”
“听说,八两银子都留给了她弟弟,说是下个月要说亲呢,这不摆明了要坑江家吗?以后有的闹呢。”
“我跟你说,那纪凤家里可不简单,……”
于是,刘小花娘好一通介绍,把纪家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差点连他家往上数八代都交代清楚。
林氏心里苦涩,眼睛酸涩的不行,掩饰地擦掉眼角的晶莹:“嫂子,这事儿我不清楚。”
刘小花娘见她委屈难受的样子,失魂落魄的跟个木偶娃娃一样,想看热闹的心思淡了些,毕竟她比林氏幸福多了,啧啧,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
刘小花娘决定她要安慰一下林氏,谁叫她是个心善的好人:“杏珍啊,你别多心,嫂子就是看你人好,才跟你说这些的,我这就走,这就走。”
等人风风火火地走了,几个丫头都围着林氏抹眼泪。
大丫:“娘,爹娶别人当妻子了,你怎么办?”
二丫:“爹以后是不是会有新孩子,不要我们了?”
三丫:“娘那么好,爹为什么不要娘,不要我们?”
林氏再也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轻轻摸着几个丫头的头,哽咽道:“都是娘不好,让你们没了爹。”
江文珠冷冷道:“那样的爹不要也罢!娘你看着,老江家那样对人,也就是你,能安安稳稳过这些年,换成纪凤,铁定鸡飞狗跳,天天都要吵架。”
纪凤可不会让老江家人欺负。
听刘小花娘那个口气,这纪凤绝对是个扶弟魔,以江家人的尿性,容得下她?
可纪凤也不是好相与的,到时候,王牌对王牌,呵呵,有热闹看了!
043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纪凤知道自己的嫁妆会被人挑理,但她不在乎,她跟她弟弟多难啊,把钱留给弟弟怎么了?
谁家娶媳妇不要钱,要是把聘礼银子都当陪嫁,拿回婆家,那谁家还嫁女儿?
辛辛苦苦把女娃养大,吃住在娘家,干活在婆家,嫁出去生的娃娃都是婆家的骨血,那人家养女儿做什么,生下来就该扔了。
她地娶媳妇就要聘礼,凭什么她不能要?
纪凤躺在床上,跟江先勇圆了房,完全不担心那些有的没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啥好怕的。
第二天起床,早早做了早饭,等着张氏来吃饭。
跪下来给婆婆敬茶,面对张氏的刁难,纪凤一点不带虚的,张氏没让她起来,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气得张氏一拍桌子,差点把一桌子饭菜给撒了。
张氏心疼收回手,感觉手有些麻,心情更坏了:“老大家的,还懂不懂规矩,我让你起了吗?你就起了。”
纪凤微微一笑:“婆婆没让我起吗?可您也没让我跪着呀。公爹都叫我起了,您要训话,儿媳听说您是杏花村最慈祥的婆婆,绝不会磋磨儿媳妇,难道我听错了?”
张氏一噎,她要是发作,就表示她是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要是算了,那就是跟纪凤低头。
两头都不想。
张氏恨恨地瞥了纪凤一样,阴阳怪气地说:“我再是慈祥的婆婆,你也的尊敬我啊,可不能因为我慈祥,你就不守规矩,这像话吗!”
纪凤赶忙低头认错,小媳妇儿似的委屈地看着江先勇和江大福:“爹,相公,我错了,你们跟娘说,我会改的。”
江大福哼了一声,皱眉看向张氏:“吃饭!”
张氏那个气呀,脸红脖子粗,她一个做婆婆的,居然在新媳妇儿进门第一天,就被甩了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