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怎么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贪婪原本已经打算接受舒莫的谴责并诚恳认错然后死不悔改,但舒莫的语气却很平静。他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贪婪,声音听上去甚至有股异样的温柔。
贪婪眨了眨眼睛,跟在舒莫的身旁,他对着舒莫说:“我不喜欢其他人靠近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舒莫却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继续向前走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在那一瞬间有些交叠起来,贪婪又跟上了一步,良久,这种宣示主权并且有些冒犯舒莫的话语也只引来了对方的一声:“嗯。”
贪婪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舒莫的背影:“我也不喜欢其他污染物靠近你。”
前方的黑青年脚步一顿,他站在那里,贪婪看不清他的脸,两个人在无声无息中对峙着,在长长的走廊中,舒莫侧过脸望向他,不知是不是贪婪的错觉,他甚至从青年的脸上看出了一丝隐隐的温和。
“我又不是第一天接触你。”舒莫说:“你还想干什么?”
贪婪的绿眸紧紧盯着他,片刻后,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按住了舒莫的肩膀,黑青年转回脸,他看不见身后的贪婪,却能感觉到那只手伸出来,仿佛一种浅浅的试探般,先是轻轻抚摸,然后,是在察觉到他的纵容后,就毫不犹豫地用力攥紧,加重了力道。
“我在想……”贪婪的声音显得越低沉:“如果我也变成了污染物,又或者是因为杀人被关进收容室内。”
“那么你也会像刚刚那样,叫我乖孩子吗?”
贪婪殷切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舒莫没有回话,直到贪婪低下头想看清他脸上表情的那一瞬间,舒莫才叹了口气,接着推开他的手,青年继续向前走着,只留下贪婪在原地,用一种又委屈又猝不及防的表情看着他:
“……别撒娇。”
第46章所长:我的家很大
那短短的三个字从青年的齿尖漏出,却仿佛沾染上了一股莫名的温度,贪婪的指尖动了动,他停在原地,从哪转瞬即逝的几个字内莫名嗅出了一股宠溺的意味,像被面前的人哄着,被顺着毛软软地摸了一把,浅尝即止,却让人只想获得更多。
贪婪一时半会没回过味来,男人的绿眸骤然间变得暗了几分,鸢紫色的色彩在他的瞳孔中心缓缓荡漾而出,让他的一双眼眸中被勾勒出一种既深又重的浓色,仿佛某些情感被点亮,接着又膨胀起来,只想要被填充更多。
他伸出手,下意识地撕咬着自己的指尖,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的人,心中只涌现出了更多的贪婪,是只针对面前青年的,无法抑制的渴望。
舒莫走着走着,突然就现贪婪没有跟上来,他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了紫男人正咬着自己的手指,接着一眨不眨看着他的表情。青年的脚步一顿,他身旁路过的实验员几乎都已经呈现c字型贴在墙边,恨不得直接绕路以远离贪婪,类似于骨头摩擦的声音传来,舒莫的眼角一颤,就看见男人居然把自己的一根手指头咬断了。
……这。
就算是舒莫,在看见贪婪缓缓拿出自己的手指,接着露出那副笑容朝他望过来的表情时,都有一瞬间的想要转身就逃,他的直觉正在出尖叫,向他警告有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盯上了他,而他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被贪婪望在眼里,就算是最细微的想要逃离的细节,都有可能被其捕捉后接着一口吞噬。
舒莫甚至感觉面前的人在看着他流口水,就像是那种,盯着肉骨头的狗。想到这里,他紧绷的手臂强迫性地软下去,没关系的,舒莫转过身看着贪婪,面对男人的注视,黑青年苍白的脸显得有些透明起来,却让他脸上的神色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暖意。
“贪婪……”舒莫站在那里,主动对着贪婪伸出手:“过来。”
紫男人微微眯起眼睛,他看着面前对他微笑的黑青年,贪婪微微歪着头,那副表情看上去既像是听见主人召唤的狗,又像是在准备狩猎猎物的野狼。这一刻的时间过得十分漫长,最终,在舒莫的注视下,男人朝着他走了过来,贪婪握住他的手,断指处流出的血混合着粘稠的灰白菌丝朝着舒莫的手臂蔓延而来,舒莫低下头看着他手上的伤,青年声音顿了顿:“你受伤了。”
“很快就会好的。”贪婪并不是很在意,他兴奋地望着面前的人,就看见舒莫低下头摸了摸他的断指:“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贪婪痴痴地看着他,注意到这是舒莫第一次主动碰他。男人眼中的紫色越浓郁,他声音很轻地说道:“好。”
不知为何,贪婪的语气都有些打着颤。舒莫现在已经开始习惯他的不正常和疯癫,他看着贪婪的眼神中有疑惑和揣测,那种困惑因为某种原因被软化得柔和起来,以至于紫男人回望着他,几乎要溺死在那片柔和里。
两个人的眼神交流被身旁传来的声音所打断,舒莫回过头,就看见一位浑身染血的猎人一瘸一拐地从收容室内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头是满是粘稠的红色液体,鲜红地洒了男人一身,犹如洗不掉的油漆。那种红色仿佛某种鲜艳的毒,一点点地渗透进男人的身体内,不顾他的挣扎和反抗折磨着他的身体。
有人走过来想要扶起他,却在看见这一幕后望而生畏,那不像是血,更像是一种刑罚、一种审判。
猎人出嘶哑的尖叫声,近乎要被溺死在这片红色里。他的头颅上有一个凹陷的大洞,舒莫看见这一幕后迅地朝着猎人的方向走了过去。贪婪被他抛在原地,只能看着刚刚还拉着他的手对他微笑的人走向另外一个人,舒莫扶起地上的猎人,他的手上也沾染了那层血色。
“生了什么?”舒莫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帮他擦掉身上的颜料,青年很快就判断出来这不是从猎人身上流出来的血,那些刚刚还吞噬着对方生命的红色仿佛不愿沾染到舒莫身上,很快就从青年的手掌上流淌而过,接着悄无声息地消散。
“不要紧张,告诉我生了什么。”舒莫说道,他的动作显得游刃有余,猎人抬起手,挣扎着抓住他的右手,力度大到近乎要失控地将舒莫的手捏碎一般:
“我在收容室内,和h-77-hu-微笑之子进行互动,这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实验,但在我投喂饲料准备的时候,它却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接着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