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助我也,她暗忖。
她又找了找,幸运的,她又翻墙角找到一大坛白干,只是她人小力微,搬不动酒坛子也提不起大铜壶,所以她估算要用的量,用大碗公装了,最后又塞了只鸡腿在怀里,小步的走回屋里。
“下次不要再闯入我屋子了,你也不想想我要长高,睡不饱身量可是无法往上抽长,虽然我只是个小姑娘,
但我也想变美变好看呀!一夜不睡会有眼袋,脸色变差,皮肤皱,你是美人没法了解我们庸人族的心情……”
她边忿然的叨念,一边将大碗公里的热水倒入小碗中,再将帕子浸泡其中,等帕子湿透了取出拧干,敷在伤口处,让湿帕慢慢软化粘住的干血。
而后她将穿好线的针线丢进碗公里消毒。当大学讲师时,她学过几堂急救课程,以防学生在课堂上生意外,可是真的要缝合伤口是头一遭,她自个儿也不知道行不行。
血化开了,她开始为他清洗伤口,等伤口四周清理干净,只见翻起的皮肉全无血色,青白色似烫煮过的猪肉,摸着有点冰凉。
开始缝合前,她用稀释过的白干擦抹过一遍伤口,肯定是疼的,想故作无事的上官静身体一绷,玉白的脸上滴下一滴汗水,他的手也瞬间握成拳,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但真正的苦头还在后头。
“小瑾儿……”
“不许摸我的头。”小人儿软喝。
上官静停在半空中的手又默然放下,他真的很喜欢她那头乌溜溜的黑,让人爱不释手。
“也不准说养得真好,头是我的,男女七岁不同席,我正好七岁了,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明明是细皮嫩肉的白玉少年,皮绷得这么紧干什么,针头都扎不进肉里。
幸好她学过女红,不然真给他缝出一条八十八对脚的蜈蚣,细胳膊无力的赵若瑾很吃力的把针穿过去再拉出来,足足缝了三十六针,才把丑陋的伤口缝成一条细线。
她女红没白学,当初下足了功夫学习果然值得,细细的针脚缝得很密,不可能会裂开,再用稀释白干擦拭一遍便收工。
“想近也近不了,我的封地在西南。”一别几千里,再见遥遥无期,他忽生不舍之心,想把她一并带走。
“你要回封地了?”她要不要送他点土产让他带回去?
想法向来与众不同的赵若瑾想的不是分隔两地的牵挂,而是怎么尽快送走这尊绝对会拖累她的瘟神,她不想她平静而温馨的“童年”被他破坏了。
“想走,走不了。”皇兄不放人。
看着上官静肩上的伤,她了然在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脑子比人小吗?放在眼前的一条明路居然看不见,十七哥哥,你是睁眼瞎。”
“明路?”他困惑。
“十七哥哥,这话听进你耳,入到你心,你就封住了,别害你热心又天真的瑾儿妹妹。”先交代好后,她才又道:“当今那位大你二十岁吧?”长兄幼弟,一母同出,但相差的不只是年岁,还有阅历,以及一堆后宫后妃和龙子凤女。
“说明。”两者之间有何关联?
“你出生时,那一位已是太子,你高的是辈份,而不是年纪。”他没经历过皇位争夺的厮杀,但那一位铁定记忆深刻,他的手斩杀了多少兄弟才爬到那个位置。
上官静目光一凛,随即听懂她话中之意。“我大皇侄儿已经十七岁了,他比我大三岁。”
“是呀!陛下也该立太子了。”孩子们,该喂食了,挑最大块的肉去抢吧!叼在嘴巴的不算,要吞下肚。
只要能送走上官十七,赵若瑾豁出去了。
“大皇子的母妃是出身低贱的宫女,但贤良淑德,封为贤妃,二皇子早夭,三皇子是皇后嫡出,四皇子……”
九位皇子各有拥立者,只是局势尚未显现。
“哎呀!要头疼了,选谁才好呢?若有人在其中点一把火,皇上就要忙昏头了,幼崽有牙呀!咬起来还真疼,杀不得、宰不得,谁还有心思顾及那头狼……”
让他分心,自家后院的火都烧大了,不先灭火要把祖业烧光吗?别人家的狗养得太肥也管不了。
“我不是狼。”他无伤人意。
赵若瑾用白布把伤口包扎好,还特意打了个俏皮的蝴蝶结。“有谁认为你不是狼,说出来参详参详。”
自欺欺人,连她都深觉他很危险。
“……”她真的只有七岁吗?上官静深深怀疑,她与年龄不符的智谋是向谁学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摆出送客的姿态。
“还不行。”天未亮。
“还不行?”她几乎是想尖叫了。
“我的人假扮我引开追兵,我等着他们会合。”他留下了记号让他们追踪而来,父皇留给他的暗卫善于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