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桥瑁神色陡然变得无比凶狠,他恶狠狠的盯着阎农,喝道,“那些檄文乃是你亲手所写,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二人所犯的是什么罪过?”
阎农面露苦涩,那些檄文都是出自他之手,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那是诛九族的罪过啊。
“卑职的意思是诈降!”阎农迅速改变了说法,说道。
“如何诈降?”桥瑁狐疑问道。
阎农指了指在两面山脊上排成了两条线的朝廷大军,说道:“朝廷兵精马壮,且不提他们人均铁甲,单单只是那些骑兵,一旦冲营,我军恐怕便会在瞬间失去战力,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干脆点,投降。待敌军松懈,再反戈一击。”
桥瑁有些犹豫,“有把握吗?”
阎农摇头,“府君,卑职并没有什么把握,但相比于正面对战,卑职觉得这样的胜算可能稍微高一些。我刚刚仔细看了又看,我军真的很难有胜算。”
“唯一的可能就是,也许我们能带少量兵马逃出去。”
桥瑁压根就没有想着打赢这一战,一看朝廷那阵列森严的大军,再看看自己。
他知道根本就毫无胜算。
更何况己方最初的时候,只是将此地作为暂时的落脚之地,根本就没有想着要打仗,连陷坑现在都是在敌军的眼皮底下挖,怎么可能会有胜算嘛。
他现在做这些,就是想在跑的时候,能稍微顺利一些。
“如果能顺利的趁着夜色制造营啸,我军趁机反戈一击,也许,还会有些许胜算。”阎农再度劝道,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些另外的打算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大家就是自己想办法保全自己的性命。
桥瑁深恶于自己的优柔寡断,这一次他觉得可以赌一把之后,便强行让自己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说道:“你亲自去一趟敌军阵前,面见敌军主将,谈投降之事。”
说完他语重心长的阎农说道:“伯正,你我的性命,我可就托付与你了。”
阎农神色严肃的重重点头,“府君放心,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保全我们自己,再尝试赢下这一战。若这一战可胜,府君在袁本初面前也能傲然看他了,而且凭借这支朝廷兵马的甲胄和战马,我们也能组建起一支强军来。”
“届时,府君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
桥瑁听的脸上顿时满是喜色,“如此说来,还真值得赌一把啊!”
赢下这一战的好处,好像真不是一般的多。
“府君,我去了。”阎农沉声说道。
桥瑁神色中带着浓烈的期待,将手落在阎农的肩上说道:“去吧,若此战可胜。有我桥瑁一口肉吃,就不会短你一口汤喝,不,我们一起吃肉。”
阎农笑着,轻轻颔首。
他没有带任何一个随从,孤身一人爬上了相距营地不过三四里的矮山。
“卑职阎农拜见将军。”
没有任何人阻拦,阎农非常顺利的走到了夏侯渊的面前。
“你先别动。”夏侯惇忽然喊了一声,指着阎农脚边不远处开的正艳的蒲公英,说道,“将那几朵蒲公英给我拔上来!”
阎农有些不明所以。
但他还是顺从的照办了,弯腰将不远处的蒲公英用手指扣了出来。
夏侯惇身边的校尉庄原走了两步,从阎农手中接过蒲公英递给了夏侯渊。
“没必要这么小心。”夏侯渊笑着对庄原说道,“都是把脑袋别在腰上搏命的主,何须怕他一个文士。”
“将军,陛下时常警告我们,在任何时候不能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在敌境,哪怕对方是小孩,我们也需要在确定他的身上没有携带能杀死人的凶器之后,再适当放下戒心。”庄园挺直腰杆说道。
夏侯渊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陛下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么多道理。”
自领军以来,夏侯渊已经被麾下的校尉们教训了无数次了。
这些从西园出来的兵,个个谨慎到令人发指。
他在蒲公英上撒了一点点粗盐,然后用手搓成团,冲正被将士搜身的阎农示意了一下,问道:“吃吗?味道相当的不错,十分鲜美。”
“将军自请。”阎农摇了摇头,说道:“此物清热解毒,利尿散结,是个非常好的东西。”
夏侯渊笑说道:“我原本并不知道这东西能吃,上一次在夕阳客栈我遇见他们把这些东西做成了凉菜,而且价格还相当高,才发现此物的确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