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巴扎问：“又开始痛了？”
不说还好，一说迟倾就注意到了，他嘶了一声：“是有点。”
说来也奇怪，这伤疤是他很小的时候留下的，这些年除了摸到的时候有存在感，他几乎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处伤疤。
但自从第二轮进化潮结束之后，他获得异能，这个伤疤就开始时不时的灼痛，其实这点疼痛对于迟倾来说不值一提，但总是让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很奇怪的感觉，迟倾说不上来，只能耸了耸肩：“管他的，痛就痛吧，没多大影响。”
在它们说话的时间，那个c级火系异能拥有者已经开始清点人数了，叫到巴扎的名字，他还特意多看了这边两眼，一眼给巴扎，一眼给他旁边的迟倾，而后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后，才开始点其他人的名字。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迟倾回想起那个让他不怎么舒服的笑，“刚才他笑得……有点恶心。”
巴扎冷下脸：“罗尔，一个人渣而已，不用管。”
迟倾不清楚，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渣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不外乎就是认为迟倾是自己包养的情人，嘲讽他老牛吃嫩草。
真以为人人想跟他一样龌龊？
才不久暗下的人造日光又缓缓亮了起来，罗尔点好人数之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各位，作为巴别塔的拓荒者，我们与巴别塔同生共死，无论外面是怎样糟糕的境况，不能恐惧，亦不能后退，因为我们的身后，就是人类最后的家园——巴别塔。”
“至此，我们每一人的贡献，都将成为供巴别塔生存的燃料，前行，是唯一的选择。”
说完这些话，罗尔便带着一行十人，与其他同样要离开巴别塔的队伍一起，朝着门口走去。
钢铁铸造的城墙缓缓升起，那是巴别塔通向外界的门——德里门。
圆形的巴别塔一层，有十六扇这样的德里门，每扇门都有十米高二十米宽，足以让数百人的队伍井然有序地离开巴别塔。
迟倾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跟在巴扎身后，眺望着外边的天空，随着队伍的前行，德里门近在眼前，不属于巴别塔的气息吹拂了进来，此刻灿烂无比的晴空，就是迟倾心情的真实写照。
他喜欢这样的天气，柔和舒缓的风，和清新带着草香的空气。
巴别塔为了不让那些似乎可以无限生长的植物挤破钢筋混泥土，拔除了周围可见的所有植物。迟倾活了二十年，除了桌上零星的绿色蔬菜，就没见过其他的植物，每天都踩在沙子上，靠看以前遗落下的书本，来想象这些植物疯长后的模样。
所以，当他看到巴扎砍掉一根比自己腰还粗的藤蔓之后，傻了许久。
“巴别塔上装有足以覆盖整个塔身的巨型屏蔽器，而且塔外围还有特制的驱兽灯和驱兽粉，怪物一般不会靠近，但植物不太好防，抑制生长剂效果有限，而且很难渗透到地底，所以只能定期派人出来清理。”
迟倾咽了咽口水，指着地上还在扭曲挣扎的藤蔓，“那为什么这个没被清理掉。”
“因为它们生长度很快，而且数量庞大，”巴扎瞥了一眼地上，“即便是每天清理，也会有漏网之鱼。”
“而且危险性很低，刚才我甚至没用到我的异能。”
“这样啊。”迟倾点点头，和巴扎一起加快脚步追上了他们的小队成员。
在距离巴别塔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停放着拓荒者们要用的车辆，得益于塔内科学家们的研究和改进，现在使用的73o号汽油燃耗损失率大大降低，足够他们在远离巴别塔之后，还能携带大量的战利品安全返回。
脚下依旧是松软的黄片，很难想象当初的人们，是怎样在如此恶劣的地质条件下，修建出一座坚固而高耸的巴别塔。
寻找车辆的过程很快，在离开巴别塔的第五分钟，迟倾已经坐上了车辆的副驾驶。至于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荣幸，还得多谢人狠话不多的巴扎。
迟倾看着那雄伟而壮丽的巴别塔，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黄沙中塔身还能保持纯洁无瑕的白，几乎要和漂浮的白云融为一体，在蓝天之下，美得有些不真实。
风吹得黄沙飞舞，在巴别塔的脚下堆叠，忽然有一根枯黄的树根自黄沙中刺出，攻向巴别塔，那在迟倾看来无比恐怖的力道，却像是挠痒痒似的，被巴别塔的外墙无声化解掉了。
不甘心地重复了好几次，枯黄树根终于失去了耐心，又钻回了黄沙之下。
迟倾收回视线，看向车辆前方，车轮底下不再是软塌塌的沙子，伴随着一阵颠簸，车队开上了坚硬的地面。
“前面的林子很少有怪物，”巴扎告诉他，“过了林子，就可以看到人类以前生活的城市了。”
迟倾的眼神亮了起来：“那我们是要在这个城市里过夜吗？”
“不，我们的目标是两百七十五公里之外的o48号猎杀点。”
这次拓荒，一共十名成员的队伍开走了总计五辆车，其中三辆用来载人，剩下的一辆装着他们的生存物资。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除了用来坐人的地方，每辆车都装载了不少物资，以避免恶战中丢弃车辆导致物质短缺的情况。
迟倾微微测过自己的身子，利用座椅靠背来遮挡后排人的视线，他悄悄展开电子地图。
地图有些简略，只是标记出了巴别塔周边半径范围约两千公里的情况，可以放大和缩小这个功能倒是挺方便。
迟倾很容易就找到了巴扎所说的o48号猎杀点，放大之后，右下角标注出了该猎杀点的最近情况。
“危险度6级，主要出没怪物有e、f、d级群居类，不排除有c、b级怪物，请勿靠近城市。”
看到最后一句，迟倾才注意到原来o84猎杀点所在的区域是个易守难攻的峡谷地带，而在较远的地方，就是一座巨大的人类城市。
“巴扎，”迟倾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靠近城市？”
车辆的颠簸忽然减轻，长久被高大树木遮挡的视线也豁然开朗起来。
曾经只在书本上出现的画面忽然生动地呈现在眼前，被怪物肆虐破坏却还能窥见零星原貌的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失去了过去梦幻版的繁华与绚丽灯光，只有一颗如心脏一般的东西，盘踞在城市的正中央，每一次跳动都会撑开肉色狰狞的表面，迟倾看到了里面装有密密麻麻的东西在蠕动，像是似乎是为了让迟倾看得更清楚一点，巴扎特意在这里停下了车。
“因为，怪物的母胎就寄生在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