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这病来势汹汹,从发病到离世不足一个月的时间。
当时薛攀正带着黛玉在姑苏的林家老宅逍遥——他们的一对儿女已经五岁,正是调皮的年纪,是让他们这两个双商在线的父母也头痛的阶段。
薛攀正在给儿子当大马,同时被女儿嫌弃没有当父亲的样子,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冷不丁忽然收到康师傅的急召,说是二阿哥急病,叫薛攀速速回京,他便只好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连夜带着黛玉和一双儿女赶回了京城。
只是紧赶慢赶,也没赶上跟胤礽见到最后一面,倒是康师傅红着眼眶跟他说了胤礽的遗言——“纵然有心,仍需看命。”
这想来是在临终时终于想通了,他就是没有做皇帝的命。
而且这些年一味的算计,却一次次被打击,反倒加重了他的内耗,让他寿命受损,提早了三年去世,更是让人不由得唏嘘。
康师傅至此也心灰意冷,身体眼看着衰败下去。薛攀便也不好再离京,因着他知道,康师傅的大限也就是今年了。
果然,经历了一番好好坏坏之后,这一年的十一月,康师傅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临终前,他将林如海、隆科多等人都叫来,又把几个年长的阿哥都传召到床前,一一看过去,最后拉着薛攀的手笑道:“你看这几个阿哥,谁合适?”
薛攀沉默不语,最后实在受不了康师傅的死亡视线,便用袖子掩盖着以手指在康师傅手心儿画了个数字。
康师傅大笑,说了句“果然还是你小子最懂朕的心”之后,便含笑而逝。
众人大恸,处理完了康师傅的丧事之后,便按照康师傅的遗命从正大光明牌匾下取得了遗诏。
里头果然写的是“传位于皇四子胤禛”。
四大爷果然还是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如此便就显得一年前胤礽的临终呐喊愈发凄凉——哪怕是在架空世界,他也还是没有这个命,所以真的,就很打击了。
新皇登基,大封四方,但是薛攀却跟林如海商量好,一起“告老还乡”。
不管是有功之臣,还是前朝遗老,到了这个时候,就该识趣儿地走人了。
若是不然,可能就走不了了——毕竟这位是四大爷,历史上有名儿的可怕帝王,还是离着远点儿比较保险。
果然,林如海和薛攀一前一后上折子乞骸骨,四大爷虽然十分生气,却也在隆科多等人的劝解下同意了——至于他心里是不是很开心,那没有人知道。
反正,最后他给林如海和薛攀都封了爵位,也算是完满了结了这个事儿。
林如海得的是个超品辅国公的爵位,但因着林家小弟已经官至巡盐御史——对,就是标准的子承父业,所以这个国公的爵位,传不传给林家小弟,也不会影响他的仕途便是。
薛攀也得了一个一品镇国将军的爵位,算是给自己多年的职业生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薛姨妈年事已高,便想着回江南养老,这次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宝钗刚刚生下了第三胎,这次终于得了个女儿,倒是得遂了心愿,高兴得不行。听得薛攀的安排,连连说教他先奉母亲大人和嫂夫人先行,等过两年孩子大些,就叫她们家十五爷求个恩典,带着密太嫔一起去江南探亲。
大家对这个结果都非常满意,于是,次年春天,薛攀便用了一艘大船,载着全家老小开往了江南,再次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一路上的风景依稀还是第一次从京城伴驾之后回江南时候的模样,只是,当时他孑然一身,带着满船的货物,这一次,却是有家人亲友相陪,不再孤单了。
而且,还是有很多货物——赚钱这事儿,可是终身事业,绝对不能入宝山而空手归……
有钱、有人、有闲,非常完美。
这样的结局,薛攀很满意,感觉已经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谁能够想到,二十年前,他刚刚穿来的时候,还曾每天担忧着要破产的事儿呢。
真是莫欺少年穷——好吧,或者他的确就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罢了。
薛攀将这个感想跟妻子黛玉分享,她只笑了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整个人却轻轻靠了过来,这种全身心的信赖和幸福感看起来比说什么话都更叫他受用。
是了,作为一个原本注定会悲剧的纨绔,他果然是最强的。都逆天改命到这个地步了,那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余生还长,剩下的时间里,他终于可以继续躺平,做一条富贵咸鱼了。
这本就是他梦想中的生活。
如今居然真的完美实现了,实在是再好不过。这不得来两盅庆祝庆祝?
想到这里,薛攀从船舱中搬出自家铺子酿的美酒,又拿出自家工厂生产的玻璃杯,给自己和黛玉都满上一杯,就着月色小酌起来。
意识迷离之中,他好似听见系统传来代表通关的音乐,一直都冷冰冰的零零二号系统居然热情地恭喜他通关,还十分真诚地问他有没有什么通关感想……
薛攀眯着眼,胡乱想了想,最后居然还真想了一句话出来:不论面临怎样的开局,都不要放弃,认真生活,一定能够获得想要的结果。
鸡汤诚不欺我。
将这个作为通关感想在系统里存个档,留待有缘人,继续下一个传奇,也挺好。
番外
我是林家长女,薛家的冢妇,诰命国公夫人,闺名唤做黛玉。
关于这名字的来历,我二舅舅家那位传说中衔玉而诞的表兄贾宝玉曾笑言,乃是“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