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服嫡出的女儿便就是凤姐儿了。
听说这位凤姐姐是第三代里头最得王老爷喜欢的一个,一直假充男儿教养的,连名字都是起的如同男子一般的学名。
只是书么,却也没有怎么念就是了。
这凤姐儿过年才跟荣国府长房贾赦的儿子贾琏定了亲,等九月过了生日,办了及笄礼之后,就要正式过门儿了。
薛攀按照之前介绍时候的印象一一看过去,将每个表哥表姐表妹都对上了号,却并没有见到这位凤姐姐。
此刻大家坐下又闲聊了半天,都快吃饭了,却也没有见到凤姐儿的人,倒是不免有些奇怪。
一念未了,就忽然听得外头有人笑着道:“屋里头可是蟠兄弟来了?恕姐姐我来迟了,未曾迎接远客。”
作者有话要说:
哎,王家的资料太少了。大家随便看看吧。小修了一下,外公应该是王老太爷,舅舅们才是老爷。
表姐
听得这笑声,对于来人是谁,薛攀已经隐约有了猜想——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派头儿,恐怕只有凤姐儿才有了。
果然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那王贾氏早笑道:“我正说今儿凤丫头不巧一早就去庙里还愿了,恐怕赶不上见她蟠兄弟了呢。谁料这丫头倒是乖觉,竟还巴巴地在吃晌午饭前赶回来了。”
王子腾夫人也笑道:“可不是呢,这丫头像是能闻着味儿似得,早不来晚不来,偏等要开饭的时候才来,可不是乖觉的很。”
一语未了,门外已经进来一个姑娘。
但见她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柳叶眉、丹凤眼,顾盼间神采飞扬,谈笑间引人瞩目,着一身极华美的锦绣衣裳,愈发衬得身量苗条,行走如风,着实是个标致俊俏之极的泼辣小仙女模样。
她一进门儿,先就笑道:“太太同婶子又在这儿合起伙儿来编排我呢?今儿既有客在,怎么也不讲究着些,好歹给我留些面子啊。”
说着话,她已经上前盈盈下拜,依次跟众位长辈问安。都拜见完了,这才转头看着薛攀,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笑道:
“哎哟哟,我原说贾府那几位兄弟侄子们已经是一等一的人才,这么一看咱们家蟠兄弟竟更胜一筹,可把那几位爷儿哥儿们都给比下去了。”
见这位表姐亲自过来,薛攀也忙起身同她见礼。旁边儿王老太爷早笑着介绍道:“这是你大舅舅家的凤姐姐,自幼当成儿子教养,惯常说话少不得有些呛口的,人谓之曰‘凤辣子’。”
薛攀笑着一面口称“凤姐姐”,一面规规矩矩行礼。
凤姐儿忙回了礼,顺手拉了薛攀落座,一边儿还不耽误跟祖父王老太爷娇嗔抱怨:“怎么今儿竟连老太爷也取笑儿起我来了,可知你们见了蟠哥儿就忘了凤哥儿了。”
她这话说得实在风趣,一时间整个正房内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连薛攀都有些忍俊不禁——这位凤姐姐可真是个妙人儿,老实说,配贾琏多少还是有点儿亏了。
有了凤姐儿的加入,这屋子里就再也没有停下过欢声笑语。
这位姐姐实在是太会活跃气氛,哪怕薛攀随意给众人送个礼物,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把东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再把送东西的薛攀夸到天上去。
如此,在一片欢乐之中,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早有管家媳妇们上前请主子们入席。
王老太爷十分高兴,左手拉着薛攀,右手挽着凤姐儿,直奔着主位就去了。
薛攀原本还想着谦让一番——毕竟他是小辈儿,怎么也不好坐这个位子,凤姐儿却笑道:
“蟠兄弟不必如此拘礼,在外头宴席上虽则应该讲礼,但今儿是咱们自家人吃饭,哪里就有那么多讲究了——你若再磨磨蹭蹭、啰啰嗦嗦,老太爷就要不高兴了。”
王老太爷果然被凤姐儿逗得哈哈大笑,又转头看了薛攀一眼,威胁意味十分明显——那意思是“小子,让你坐就坐,再啰嗦小心外公生气”。
老爷子的心思果然跟凤姐儿说的一模一样,恣意任性得跟个老小孩儿似得,也真是醉了。
好在大舅王子服、二舅王子腾两家子人也都不计较这些虚礼,全都让薛攀放宽了心随意坐,于是薛攀只有恭敬不如从命,挨着王老太爷坐了下来,整个宴席就在这么一种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开始了。
应该说不愧是财大气粗的王家,在这种时节,居然也有各式各样稀奇的食材摆满了桌子。
薛攀看着那些堪比满汉全席的丰富菜品,甚至还有龙虾、刺身、牛排、面包这些西洋玩意儿,整个人都有些震惊。
不过王家人却好像习以为常一样,随意吃喝,根本没有太当回事儿。凤姐儿甚至还不时给薛攀介绍一下各种菜品和吃法,如同一个贴心细致的大姐姐般照顾他这个小表弟,实在是非常让人如沐春风了。
可以说,如果这位凤姐姐真心想要哄谁开心,那即便是薛攀也招架不住——对于这种情商满分的高手,除了竖起大拇指点赞之外,那恐怕只能好好享受她的殷勤才是对她最好的感谢了。
好在这个方面,薛攀也一样十分擅长,两人棋逢对手,商业互吹,啊,不对,是惺惺相惜,然后合伙忽悠忽悠其他亲人们,一顿饭下来,果然宾主尽欢。
而且王家也的确比较务实,也可能是因为是在家宴上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多“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反正大家一边儿吃饭,一边儿聊得非常起劲儿,从金陵聊到京城,从生意聊到政治,实在是聊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