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读书没什么意趣儿、不如做胭脂膏子好玩儿”、“读得不好了、老爷就打我”、“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等都一股脑儿往外说。
眼看他越说越不像,贾政几乎气得死过去,正准备再度起身呵斥,贾珠忙笑着出来打圆场,说起了科举读书的话题。
这么一来,不单分散了贾政的注意力,连林如海的注意力也被引到贾珠那里去了。
贾珠是那种很容易得长辈喜欢的孩子,聪明隽秀、懂事又有分寸,又是个上进的读书人,说起科举的话题来十分自然,也很让人有好感。
林如海听说这位内侄十四岁就进了学,不免多问了几句,继而对贾珠的功课大加赞赏,连贾政都觉得面上有光,总算又露出了些笑容。
天知道,刚刚贾宝玉在那里一顿乱说的时候,他有多想把这个嫡次子给当场掐死——在他敬爱的如海兄面前给他丢人,简直该死。
幸好有珠儿在,不然还真的不知道他的老脸要丢到哪里去呢。
贾母和王夫人哪里不知道贾宝玉是个不成器的,不过她们都觉得有贾珠这个能干的嫡长子在,贾宝玉做个寻常纨绔子也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林姑父也不是外人,小孩子说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原也不值得什么。
故此她们虽然也跟着赔了两句不是,但却并没有太当回事儿,反倒觉得贾政过于严苛,在亲戚面前太小题大做了——没看人家林姑爷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亲爹非得把儿子弄得像是个仇人一样,真是没意思得紧。
好在事情在贾珠和林如海的努力和配合下顺利解决,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儿之后,大家总算是可以入席吃饭了。
席间贾赦代表荣国府向林如海祝贺,恭喜他升了盐政,又让他离京之前不必再出去寻地方住,只管在荣国府住着。
贾政也举杯跟着祝贺,又再三邀请林如海留宿,用的还是“老太太向来惦记着四妹妹惦记得不行,如海兄既然来了,怎么能这就走,须得盘桓几日才行”这种冠冕堂堂的理由。
便就是贾珍也笑道:“姑父难得来一回,又遇到这么个大喜事儿,也得让咱们都沾沾喜气才是,大老爷、二老爷都再三请了姑父留宿,我做侄儿的不敢相争,只求姑父务必也来我们东府里头吃个几席再走。”
见他们叔侄三人都如此客气,林如海也只得起身满饮了杯中酒,一一谢过了他们三个,方才笑着道:“既如此,那如海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这么说,就是肯给面子留在荣国府住宿了。贾赦等高兴得不行,连连给林如海斟酒布菜,贾母等女眷听了也十分开心。一时间宾主尽欢,这顿饭吃的倒也欢乐。
宴罢,众人移步花厅中,照旧就是饭后闲谈的时间了。
吃过半盏茶,略闲聊了一番之后,贾政等便就顺势请林如海指点指点贾家子弟们的功课——毕竟林如海是前科探花,有这种大学霸放在眼前,不赶紧求一些科举秘籍那简直就是浪费。
林如海也十分关心小辈们的发展,少不得对几个男孩子们读书的情况进行了一番询问考校。
不过他毕竟不是教书先生,考些过于正式的题目不但没有意思,也可能让有些读书不行的孩子当场出丑——这就非常不好了。
都是亲戚,必定不能让任何一个孩子没脸。
好在林如海一向是个有办法的,他略一沉吟,就想了个十分得体的法子来应付这个差事。
“今日天气极佳,承蒙恩侯兄、存周兄盛情相邀,如海也没有什么准备,什么考校不考校的,没得让孩子们紧张害怕,不如就教他们随意做几首诗应个景,松快松快罢。”
这话一说,众人都表示赞同,纷纷称赞林如海不但有文化,还很风雅……
这种尬吹的场面让薛攀在旁边儿看着都略微感觉有些牙痛,但林如海竟像是浑然不觉一般,继续微笑着跟他们周旋客套,实在是个人才。
他默默喝了一杯茶,感觉对林姑父的敬佩之情愈发滔滔不绝了。
一念未了,却忽然听见林如海笑着招呼他道:“蟠儿也一起来罢。”
啥?
又关他啥事儿?不是说考校贾家子弟吗?
薛攀一脸懵逼,正想着当场婉拒,不想贾政等也早就在关注他,林如海一发话,他们也笑着道:“正是呢,蟠儿也一起来,权当陪着你兄弟们松快松快。”
松快泥煤啊,哥一点儿都不想啊,谢谢啦。
而且我也不会啊。
薛攀老老实实地表示自己“腹内原来草莽”,还是不参加了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奈何众人只觉得他是在谦虚,贾珠甚至还亲自来请……情势所迫,骑虎难下,薛攀无法,只能苦着脸跟着贾珠一道儿下了场。
既然是春日应景诗,那随便写点儿什么也就是了。
薛攀想了想,感觉自己这会儿用什么古今大师的诗句都不是很妥,那不如就……
沉思片刻,一首四言绝句已成,他提笔写了下来,混在最后几个人里一起交了上去。本想凑个数了事,万万没想到,竟然因为这首诗,又牵扯出一段公案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果然又睡过去了捂脸,所以这章略粗长(对手指)……好在睡了两天之后,感冒终于痊愈,哈哈哈,我又可以了【不是】!查了一下资料,贾敏是老太太四个女儿里最小的那个,姑且就算四妹妹吧,也挺好听的【喂】悄悄滚走核酸去了,大家明天晚上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