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薛攀略微回忆了一下康师傅和废太子这对父子的相爱相杀史,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很快地,一个完美的计划浮上心头。
薛攀对着王公公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开始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行,若是计划顺利,这次应该能顺利解决掉太子这条线了。
他愈发客气地将那王公公往里头让,但王公公显然没看出这里头的门道,只把薛攀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不耐烦地道:“杂家没空跟你浪费时间,板子呢,让田有财给杂家一路带回去交差。”
果然是那田掌柜,看来是看事情不好,直接就给这老太监送了信。
但怎么就这么巧这老太监就刚刚好这么及时的出现?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从都中来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薛攀照旧和和气气地,笑道:“板子确实到了,不过田有财不怎么得用,我还是另外派个稳妥人给您办这个差吧……若是老千岁殿下主意没改,还敢要这板子的话。”
王公公一听,立刻炸毛了:“什么叫不敢要……这普天之下的东西还有他老人家不敢要的?!”
薛攀笑道:“王公公别这么激动,老千岁金尊玉贵,自然是什么好物儿都可以要的——只不过,这中间还有个缘故。”
他说到这里,便就顿住不说,示意老苍头将之前他写的那封信拿出来,递给那王公公,正色道:
“这信是先父临终时交代小子亲笔写了给老千岁殿下的,嘱咐小子务必不能走漏风声,只在我父子、老千岁三人之中知晓,且请老千岁务必阅后即焚——此事干系重大,小子原本想等着热孝一过,亲自往都中走一趟,将这信亲呈老千岁殿下的。但既然今儿王公公亲自来了,便就请王公公代为转送罢。”
他故意假托了亡父的临终遗言,给这封信加重了分量,那王公公不免就有些措手不及。
但光是如此,恐怕还不太保险,故此薛攀又加了点儿料。
他故意又小声道:“有劳公公仔细,务必将此信秘密交至老千岁手上,不要过第二个人的手,也不要拆看——不瞒您老说,前儿我们老爷头七,我在灵堂上昏了一跤,就是因着老爷放心不下这件大事,叫我入梦细细嘱咐了一番。若是老千岁近日伴驾南来,请他老人家务必拨冗召见小子一回,有些极密之事,要亲见他老人家才好细说。”
这话一说,王公公的脸色立刻变了。
偏偏薛攀跟没事儿人一样,客客气气地请他吃了茶,用过膳再走,就好像刚刚说的那个惊天大事儿是个假的。
但是越是如此,王公公越是觉得这事儿真真的。连门儿都不敢进了,当即就要回去报信。
甚至临走他还跟薛攀见了礼,显然是把一开始的轻慢之心去了个差不多了。
张德辉和马六在旁看着愈发傻眼,张德辉似乎有所察觉,故此没有开口问,马六到底年轻,忍不住开口问了句,薛攀却只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
“时候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马六还要再问,张德辉拉住了他,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看着薛攀的面色愈发恭敬起来——他们家大爷的能耐恐怕还不止商业上,天可怜见,他们薛家,总算是又要起来了。今儿再去给祖太爷、老太爷、老爷都上炷香念叨念叨好了。
薛攀对这些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事毕竟关乎国体,一不小心就会搞得全家满门抄斩,就算他感觉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也得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忙活了一天,再回到家里已经是晚膳时间。
薛姨妈和宝钗都在等他吃饭,薛攀也笑着跟她们说了几句外头的趣事,将艰难困苦的部分一概不说,果然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他自己也放松了不少。
晚间回去,洗漱之后,躺在床榻之上,他忍不住又去造访了“风月宝鉴”。
虽然说,最近几件事都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搞定了,这个系统从那次之后啥动静都没有,好像绑定了一个假系统。但好歹他也是有系统的人,没事儿刷一刷,当个消遣也可以。
这么一想,那个镜子就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一次里面显示的画面还是跟上次一样,还是那个书桌,还是那个有着一双漂亮小手的妹妹。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写字,甚至没有读书,而是拿着一方手帕子在哭泣。
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这个系统升了级,这一次薛攀竟然能够看到小姑娘的半张脸。
虽然这小妹妹看上去年纪不过四五岁,但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整个人如同白瓷娃娃一样漂亮可爱。
她应该已经哭了好长时间,那手帕子都湿了大半,而且她似乎很是懂事,只是小声抽泣,不留神细听,根本听不到,显然是怕被家里人发现。
薛攀见她年纪可能比宝钗还小,却偏也如此懂事,一时间于心不忍,没忍住出声劝了一句:
“小妹妹,别哭啦,出什么事儿了?若是不好跟家里大人说,想不想跟哥哥说说啊?”
这话一说,那小姑娘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惊讶问道:“谁啊?还是上次说话的那个哥哥吗?”
薛攀点了点头道:“是啊,是我,对不住,是不是吓到你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道:“没有。感觉哥哥并不像是坏人。”
啊这?这小妹妹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薛攀没来由地有些脸红,只得轻咳一声道:“那不一定,坏人也不是在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