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故意胡说八道,“阿玛,咱不能看多了话本子,就学那话本子里的恶婆婆,非要跟儿媳抢儿子不可。”
康熙:……
这什么跟什么!
爱看话本子的是这臭小子,他才不爱看!
畅春园外已呈剑拔弩张之势,而这天家父子两个却依旧在闲话家常。
胤礽虽然不了解事情的全貌,但他了解康熙,知道康熙这是在生什么气。
左不过就是原本想挖个坑钓钓鱼,没想到坑挖的太大,里面的鱼多得可以用网捞,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阿玛其实是被我连累的,”
胤礽哄着,“若不是我激进改革,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不敢破釜沉舟至此。”
眼见着常年的进项就快要没了,这些八旗勋贵们正有气没找着机会发,而康熙又此时大刀阔斧的动了他们的官位兵权,反弹会如此之大,也该在预料之内。
不过是因为这些人中很多都是康熙的旧部,他自认为这些年对他们不薄,已经给他们留足了几代都用不完的富贵,以为这些人该懂得感恩,却没想到都是养不熟的狼,反口一咬随没什么危害,却叫人心里堵得慌。
“百姓都说,斗米恩升米仇,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胤礽继续道,“一开始或许是感恩的,但这些年他们得的太多,却不用付出什么,早已经习惯了不劳而获,但凡少给一点儿都要到您面前闹上一闹,如今您什么都不想给了,对他们而已无异于天塌地陷,自是怨怼横生,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想维持从前的模样,也不至于真的有谋逆之心。”
“我从外面悄悄进来的时候也观察过了,他们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半个人当真敢闯进来,最多也就算是‘静坐抗议’,表达不满罢了。”
胤礽回京后的这两日一直在紧密观察京中形势,发现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严峻。
畅春园外的那些所谓“逼宫”之人,手里最厉害的武器也就是刀剑,那么明晃晃一个营造司放在京城里,却无人敢闯,便知道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所以胤礽才并不着急,外面虽然备齐了人手,却没叫现身,而是孤身偷偷进了畅春园,先来哄一哄康熙。
康熙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抓住胤礽给他捶腿的手。
“保成啊,你说的不对,”
康熙意味深长的看着胤礽,“外面那些人敢围了畅春园,就是谋逆,其罪当诛!”
胤礽倏然一惊,握紧了手。
虽然他也知道那些人有罪,但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若是当真定了谋逆,株连下来,只怕京城要血流成河了。
他之所以先进来见康熙,也是想在康熙面前转圜一二,哪怕是将那些人都流放到关外也好啊,总不至于当真赶尽杀绝。
康熙抓着胤礽的手不放,眼神高深莫测:“不过,若是有什么能大赦天下的喜事,倒也不是不能饶他们一命。”
这是什么意思?
胤礽蹙了蹙眉头,试探着问道:“那,要不,我成个亲?”
他阿玛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催婚啊?
太子成亲,也算是天大的喜事,虽然没有大赦的先例,但努力一下,也不是不能开个先河吧?
康熙挑眉:“怎么,这会儿倒是愿意成亲了?”
胤礽苦笑:“阿玛,您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不愿意能行吗?”
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啊,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株连家人吧?
康熙嗤笑一声:“你愿意也不行,太子成亲可没有大赦的先例。”
胤礽不解。
康熙翻身起来,往门口走去,口中道:“朕会先留着他们的性命,暂时不株连其他人,但到底该如何保全他们,保成,你好好想想清楚吧。”
其实不管胤礽回不回来,康熙都出不了任何事。
别说康亲王早已受命带兵在畅春园不远处等候指令,就是康熙悄无声息调到身边的那支连梁九功都不知道的连珠铳队,便足以确保没有任何人能不经允许踏入畅春园的大门。
当然,胤礽除外。
在得知曾有几十支连珠铳暗中对准自己的时候,胤礽也不由得有些后怕。
他倒不是怕这些人会伤害自己,毕竟这支连珠铳队是他亲手组建的,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他后怕的是幸亏那些来闹事的人还理智尚存,没有冒进之举,否则只怕此刻畅春园外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然而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所有聚集之人全都被康亲王带人抓了起来,囚于京郊,究竟能否保全性命,或者说能不能不祸及家人,全凭康熙的心意。
若放在之前,胤礽自是有把握能劝动康熙救下他们的,可这一次,他心中却隐隐不安,总觉得康熙另有目的,并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另一边,康亲王处置好外面的一切,进来向康熙回禀。
康熙冷眼看着他:“连个人都拦不住。”
康亲王一脸苦笑:“皇上,那可是太子爷,他要进来,臣总不能将他给绑了吧?”
他可是知情人,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跟那位祖宗动手?
更何况,那位身边还有个高手开路。
“皇上啊,臣就算想去拦一拦太子爷,也过不去石将军这一关啊,她手上拿对火1枪可不是玩笑的,臣要是敢上前,现在您就见不到臣了!”
康亲王欲哭无泪。
一个太子爷就够难处理了,偏还有个未来的太子妃娘娘,这太子爷他还敢过上几招,可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跟太子妃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