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希望他不会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恶梦。”建波说的是事实，他捏熄了手中的香烟，回身恢复了平日的从容镇定，快步走到延青面前，“走吧，别让旭哥就等。”
办公室同样有著大幅的落地窗，绿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为室内带来秋天的微微凉意。
旭哥坐在最里面的老板桌边，低头看著手里的大叠资料，金色的阳光把他明亮美丽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出尘。
靠门的地方放著两张桌子，一边已经有人。
延青见过这个男孩。
美丽的仿佛女子般豔丽的男孩，曾经带领著仙境的男女孩们跳脱衣舞的男孩，唯一允许穿著衣服的森之外的另一个男孩。
他现在没有媚笑，也没有故作娇媚，冰冷落寞的神态，忧伤黯淡的眼神，延青觉得这样的他比夜晚里散发著致命诱惑的他更加吸引人。
“旭哥，人我带过来了。”建波将延青带到办公桌边，示意他坐下。
旭哥从资料里抬起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声音也如沐春风般温柔：“午饭吃的怎麽样？”
“嗯，”延青含糊的回答，低头让过那让他觉得刺目的美丽笑容。
旭哥隔著桌子，拉著延青微微发凉的手，怜惜的说：“你看你，手脚这麽冷，建波也是，既然带他上来就该给他准备件衣服，怎麽这麽光著身体就上来了。”
他这麽一说，延青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赤裸的。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才一天一夜不穿衣服，身体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以後我会注意。”建波顺手拿过自己挂在门口的风衣给延青披上。
旭哥靠近椅背，上下打量著延青，“嗯，白天的时候看起来比晚上更漂亮呢。……可惜，遇到这样的命运。”
他取过一边的一叠纸，回头望著延青，“今天带你过来是和你谈关於你在这里工作的薪水问题。”
“薪水？”延青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被卖到这里来从事以身体赚钱的行业，居然还会发薪水？
“我们这里的惯例，凡是在这里短期工作的孩子，都可以从每月为仙境赚得的收入里得到10％的部分作为薪酬。”旭哥推过那叠纸，上面是一张类似於雇佣的合同，“我知道你们暂时用不上钱，但是离开这里以後呢？还是需要的是不是？所以……这些钱就作为你们将来重新开始生活的成本。……你看能不能接受？”
延青一时间完全没有弄懂，为什麽卖身还可以从卖身钱里提取部分作为自己的工钱？
仙境……真是个古怪的地方。
他的疑惑从他看旭哥的眼神中透露了出来，旭哥了然的微笑了一下。
“我当初开仙境，是为了辅助自己的事业开展，现在当然也有这个作用，但也是想给那些走投无路、需要金钱和势力帮助的孩子们减轻负担──你也好，青宏也罢，这里许许多多的男孩女孩也罢，每一个到这里来的孩子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旭哥我不能帮你们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可以给你们一个解决问题的途径──尽管这个途径不大光明正大，对大家来说也是种折磨，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方式是赚钱最快的方式是不是？”
延青点头。
自古以来，卖春就是最不需要本钱也最快的挣钱方式。
而他……需要的就是钱。
“如果没有疑问，在这个单子上签字，我们会为你办好存著帐户，每月月初我们会把你上月的工资存进去的──当然如果平时需要，也可以请这里的人帮你去取。这里每个人都有个保险柜，可以存放你的重要物品，不论是钱还是客人给你的礼物。一会建波会带你去开你的保险柜。”
旭哥微笑的递给他笔，“其实你已经有两千四百元了哦，昨天的提成。”
延青握著笔的手微微一抖。
两千四百元，自己初夜的卖身钱。
想起初夜，昨夜那张性感英俊的面孔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那个男人……不知道什麽时候可以再遇见？
在合同上签好字，旭哥吩咐一边的男孩：“青宏，来把这个合同存起来，尽快把ilo的帐户办好。──哦，对了，ilo的资料。”旭哥递给青宏一叠资料，“里面有他的证件。”
“我马上办。”青宏低声回答著，结果资料。
延青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遇上他淡淡瞟过来的眼光，延青觉得这个美人的眼睛好冷。
跟著建波出来，顺手把披在身上的风衣还给他，让一身情欲痕迹的身体光明正大的裸露在众人面前。
反正已经没有什麽好害羞的了。到了仙境，自尊自傲、羞耻畏怯，这些东西都必须抛弃。
跟随建波去负一楼的一间屋子里拿到自己保险柜的钥匙，里面其实早已放入了他刚来时穿的衣服和一些零碎带来的物品。
抚摸著那些平时看起来普通的衣服，心里隐隐作痛。
延青咬咬牙，一把把保险柜锁上。
他垂下头，暗自对自己说：从今天开始，他会拼命挣钱，尽快把债务还清，然後，就可以重新穿上这些衣服，重新走到外面的阳光下，开始自己的生活。
夜晚的仙境总是淫乱低靡的弥漫著情欲与金钱的味道。
延青穿著黑色的皮夹克和短裤，缓慢的行走在男孩队列中。
队伍最前面的，依然是在旭哥办公室见到过的那个美丽的男孩，现在，延青知道他叫青宏，是仙境第一红牌外加仙境的行政管理人员，从13岁左右就开始跟著旭哥干这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