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她该干的,就是守在陆绝身边,可她却觉得那似乎更像不务正业。
她将孙眠的魂魄装在一只罐子里,带回了人间。
此时人间正值晌午,中天的日头被灰蒙蒙的乌云掩住,只能见到一点微弱的光点,微凉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骆蝉衣来到孙府的大门前,门上挂着的花白丧幡已经被雨水打湿,显得无尽悲凉。
她在门前敲了半晌的门,才有下人来开门,一开门便打量她半晌,又看向她怀中的坛子,问她来做什么。
骆蝉衣感到奇怪,孙眠意外身亡,应该会有很多亲朋好友前来吊唁,她的到来不应该突兀才对。
她表明来意后,家丁脸色又沉重了几分:“你来晚了,公子昨日就下葬了,姑娘是哪位,我也好禀告老爷。”
她惊愕不已:“下,下葬了……”
怀
中的坛子也激烈地颤抖起来。
家丁已是中年,但眼神极好,立刻就注意到了坛子的异动。
他向后退了半步,瞪着那坛子问道:“这里面装的是活物?”
骆蝉衣用力一拍坛子,以示提醒,她勉强笑了笑:“我养的鸡,本想拿来当贡品的。”
果然,她这样一拍,那坛子就安静了下来。
家丁露出了惊奇的目光:“难怪……这鸡还真是听你的话。”
“对了,”骆蝉衣又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八月二十四啊。”
她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八月二十四?!真的?”
那家丁像看怪人一样看着她:“这还有假?”
难怪孙眠已经被下葬了,距离他落水已经过去四天了。
可她在冥界分明才过了几个时辰,看来冥界和人间的时间流速相差悬殊,半个时辰就近乎一日。
难怪白无常如此反对他还阳,对于冥界来说,他几乎是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抓了回来,哪里值得折腾这一回。
离开孙府,骆蝉衣拍了下坛子,说道:“只能去你家。祖坟了。”
片刻,坛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都埋了,还……行吗?”
“谁让你非得躲桥底下,还得我们耽误了时辰。”
孙眠有些懊丧:“我当时就是不想投胎,也不知道你会来。”
骆蝉衣叹了口气:“好歹是你自己的身体,凑合用吧。”
秋雨中,她抱着坛子,根据孙眠的指引,朝着福星镇北面一路疾行。
孙家的
祖坟就坐落在不依山的半山腰上,孙家的后人把上山的路打理成了十分规整的阶梯,她没费多少工夫就登了上来。
所幸无人看守,只有大树上落着的几只黑鸦,断肠似的加了几声,扑簌簌地飞走了。
孙眠的坟无疑是其中最新鲜的一座,她来到坟前,只见供台上还摆放着没有腐烂的瓜果贡品,周遭萦绕着无数飞蝇。
她将坛子放到了地上,把刚刚在田地里顺来的稿头立在坛前:“出来,你自己刨!”
坛子里安静了片刻,发出孙眠忧恐的声音:“现在可是白天,我不敢啊……”
她抬眼看了看天,无数雨丝飘落,天色像日暮一样阴沉。
尽管阳光微薄,可对于孙眠这样弱的魂魄来说依旧是个威胁。
她无可奈何,却依旧忍不住埋怨:“辛辛苦苦把你带出来,还得替你干苦力。”
说着高高挥起镐头,用力刨在他的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