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子,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宋夫人看着陆绝,关切地问道。
陆绝正咀嚼着食物,简练地答道:“打架打的。”
听到这个回答,骆蝉衣一口馒头卡着喉咙,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大哥,你用不用这么诚实啊?你说是被驴踢的,或者让门挤的,说什么不行呀?
这不是成心让宋老爷误会你是一个痞徒混混嘛!
“呦,陆兄看起来文质彬彬,竟然还会打架,最后赢了吗?”孙眠果然来了精神,龇着一口白牙,饶有兴趣地调侃道。
陆绝抬眼看他,目光淡漠如水:“打架还有输赢吗?”
“当然有了,”孙眠笑得更开了:“看来陆兄从没赢过。”
陆绝漠然垂眼:“伤人之时也伤己,都是输,没有赢。”
孙眠哼笑,不以为然地摇头:“你是挨打,自然觉得没有输赢。”
“看来孙公子经常打赢,不像我哥哥,”骆蝉衣放下手中的汤匙,笑道:“我哥哥很少打架的,这一次是有歹人欺负我,哥哥迫不得已才出手。”
骆蝉衣看
似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又将矛头指向了孙眠。
孙眠意识到不对,立刻补救道:“我也不经常打架,我孙家也是世代书香门第。”
此时一直沉默吃饭的宋老爷,拿起手边的手帕擦了擦嘴,说道:“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不究君子之为,但问因何为之。”
饭桌上安静了片刻。
半晌,孙眠想起了什么,放下了筷子看向了宋老爷,笑容可掬道:“宋叔叔,明日是王母娘娘的生辰,城中有大集会,我陪着柔儿去看看热闹可好?”
宋老爷看了他一眼:“明日柔儿要留在家里,同她娘学厨艺。”
宋柔闻言苦起了眉头,有几分乞求地看向了宋老爷:“爹……”
看得出来,宋柔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孙眠。
孙眠一脸失望:“这样啊……不过也好,以后就能尝到柔儿的手艺了,我这挑肥拣瘦的毛病一准能好。”他看向宋柔,面带宠溺。
宋柔见宋老爷心意已决,也不太敢出言忤逆,于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酒足饭饱后,骆蝉衣拎了一串紫得发黑的葡萄,坐在门前的矮石阶上,一粒接着一粒的大快朵颐,甜,真甜!
她直到把葡萄皮嘬到干瘪才舍得吐出来。
重返人间之后,她总感觉这条命像是偷来的一样,闻着空气都比以前香,吃什么都更有滋味。
突然,头顶“哗啦”一声脆响,一抹白色为她遮住了直射在脸上的阳光。
抬头一看是把折扇,上面
画着枝叶桃花,金玉丝线坠着一块净玉。
骆蝉衣抬手便拂开了那把扇子,敷衍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在晒太阳。”
孙眠笑呵呵的摇起了扇子,看了眼她手中的紫葡萄,问道:“甜吗?”
骆蝉衣悠闲地塞了两粒在嘴里,咬得满口清汁,含糊着说道:“不甜。”
孙眠轻笑,又继续问道:“你也会画画吗?”
他纯粹是没话找话。
眼前这女子,先不说她这天生丽质长相,单说这性情,就与宋柔这种大家闺秀不同,却也不是粗野的毛丫头,反倒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劲,让他总忍不住想搭上几句话。
“不会。”
他点头“哦”了一声,移开目光看向庭院四处,漫不经心道:“福星镇好久都没有这么大的集会了,载歌载舞好不热闹,据说还有个戏班子,你……不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