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蝉衣举得累了,
便想将画放下,可是刚一动,直接被宋老爷捧了过去。
他转身便将画挂在了墙上,将原本那幅名家之作挡得严严实实。
他的视线并不肯离开画,只微微侧头,朝着窗外喊道:“福贵,去柔儿房中,说我找她。”
骆蝉衣忽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刚刚在前园似乎看到了小姐。”
闻言,宋老爷终于将眼睛从画上移开,看向骆蝉衣,又看向窗外等候命令的福贵,顿了顿,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严肃道:“孙眠又来了?”
福贵答道:“孙公子刚到不久。”
宋老爷凝眉迟疑片刻,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颇为心烦地转回头,目光落回到画上后,沉郁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又是一段漫长而沉浸式的观赏,终于宋老爷转头看向陆绝,目光真诚如同一个求学的孩童:“这,这画究竟是如何画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只是太好奇,若是公子不便透露,也无妨。”
一时之间陆绝竟没说话,骆蝉衣奇怪地看过去,却发现他居然在看着自己,神情古怪,眉心微拧,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骆蝉衣被看得莫名其妙,为什么看她,又不是她画的,而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区区浆糊而已。
“失陪一下。”陆绝忽然说道,声音有些压抑,转身快步走出书房。
骆蝉衣懵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陆绝,你礼貌吗?
“宋老爷您别介意,
他可能有什么要紧事,我出去看看。”骆蝉衣抬腿追了出去。
宋老爷面露不解,便也想跟出去看看,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将墙上的画精心地取了下来,悉心收好,才放心大胆地出门去。
骆蝉衣望着远处的陆绝拉住一个家丁,简单说了什么后,疾步走向一个方向。
她又跟了一段,陆绝转身看到了她,撂下一句:“别跟来。”说罢一溜烟钻进一个四面有孔的茅屋里。
不用想也知道他去哪了,毕竟人有三急。
骆蝉衣转身,随意找了块树荫下的圆石坐下乘凉,顺手从石缝里掐了根纤细的草茎叼进嘴里,手肘搭在膝盖上,神态悠闲。
良久之后,陆绝才走了回来,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已经泛白,额头上的汗滴泛着晶莹的水光,整个人透着虚气。
骆蝉衣有些吃惊,拿下嘴里衔的草,怔怔地看着他。
他站在树荫之外,与骆蝉衣对视着,道:“你采的是泻药?”
“什么?泻药?”她反应过来,立刻站了起来:“你别不知好歹,你喝药之前脸肿的像个猪头,说话都不利索,这会居然昧良心说话!”
忽然,他眉头又是一皱,屏住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药一定不对。”
话音未落,他又连忙跑回了茅房。
看他这个样子,确实像是服了什么东西,好像除了汤药也没别的了。
难道,她又把番泻叶和酒金花弄混了?
说实话,她的医术就是个
半吊子,但其实也不能怪她,毕竟她老爹是个老半吊子,抓错药是常有的事。
只可怜陆绝,原本就是个倒霉命,她的出现,无意中让他倒霉又又又加一。
宋老爷赶过来得知了情况,深表同情,又说他身上本就有伤,又赶上肠胃不适,非留下来将养几日不可,若是不留,必是嫌弃宋府门庭简陋。
骆蝉衣见他真心诚意,只好暂且应下。
宋老爷又问骆蝉衣打听起二人的关系。
年龄大了是不是都喜欢八卦,不过这次骆蝉衣学聪明了,为了避免多余的误会,只好谎称:“我是她妹妹。”
“原来是兄妹……”宋老爷闻言,嘴边慈祥的笑意更盛,眸色微怔,似乎有了什么新的打算。